��
他的掌心暖暖的,比方才暖和,想必是担忧所致。
行至半途,忽然,我往前扑倒,惊叫一声……他眼疾手快地拽住我,力道奇大无比,将我拽回来,紧紧抱着我……前后五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奔过来施救,却在看见我们无恙时止步、缩手。
腰间很紧,是湖畔的侍从拉紧了绳索。
完颜亮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白,待发觉脚下的通道、冰块并无不妥,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快走吧。”
前面的护卫快步前行,他朝我一笑,握紧我的手往前走。
我是故意的,试探他究竟多么在意我的生死。
待安然无恙地踏上鸾宫所在的地面,完颜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眉头舒展,笑容明灿,好像我们一起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从湖畔望过来,还以为鸾宫格局小,只是以高取胜;如今身在其中,才知道殿外宽阔,四周环水,视野广阔;栏杆与地面皆以汉白玉铸成,典雅庄重、精美大气。
抬头仰望,鸾宫高耸如树、巍峨如山,匾额黑底金字,金芒熠熠,“鸾宫”两个字重若千斤,又令人觉得轻若鸿毛,庄重而又飘逸,落笔颇有帝王气象,收尾却如云絮缥缈,分明是他的手笔。
“进去瞧瞧。”完颜亮拉着我踏入大殿。
“殿内可以住人了吗?”
“随时可以住进来。”
举眸四望,大殿宽敞得不可思议,北首有主座和客座,除此之外,便是随风飘飞的纱帘与帷幔,空旷得令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深凉。
大殿两侧是东西配殿,不外如是,他与我径直上二楼。
甫一踏上最后一级木阶,便被眼前豪奢到极致的大殿惊得呆愣。
比之我在临安的寝殿,比之合欢殿,鸾宫二楼的正殿更为奢华富贵,所用皆是精雕细琢的宫廷用物,汇聚天下珍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寝殿也是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华丽。
三楼可看书、弹琴,四楼、五楼则可以登高望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
走了一圈,回到二楼,满目璀璨的华贵金光,却没有一丝人的气息。然而,如此豪奢,如此繁华,在这空旷、深寂、阴冷的殿堂里,给人一种怪异之感,似乎这样的搭配非常不妥,就像一匹华丽至极的锦缎,却冰冷如雪,无法给人温暖。
也许,荣极必衰便是这个道理。
“喜欢吗?”完颜亮搂着我,兴奋得像个孩子,想得到我的肯定与欢喜。
“陛下费尽心思都是为了阿眸,阿眸自然喜欢。”
“你想现在就住进来,还是明年春后再住进来?”
“现在住进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新年元月将至,宫中有不少宴饮,来来回回的不太方便。”
“那便春后再住进来。”
我颔首,甜甜地笑,拉他来到殿外廊上,望向不远处的殿宇群落。
那里,画楼深苑,明争暗斗;这里,高楼入云,遗世独立。
完颜亮从身后拥着我,极目远眺,大氅当风。
未曾料到,有一日会住进鸾宫,只有我一人,万念俱灰,心寂如死。
——
新年正旦前,那个叫做落香的歌姬奉诏进宫,为完颜亮弹唱两次,短短一两个时辰便出宫。
也许各妃嫔想过一个清静、平安的年,各殿没有传出什么特别的事,风平浪静,尤其是那些忌恨我的妃嫔,安静得很。
不免奇怪,她们就让我这么安生?
无论如何,多长一个心眼防着吧。
贞元三年,正旦这夜,完颜亮赐宴神龙殿,四品以上官员与内外命妇同殿共喜。
丝竹管弦在大殿缭绕,满殿浮华,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