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低,太仓促,太粗糙。
福州船政局的正、副监督是两个法国人,一个叫日意格,一个叫德克碑,总揽一切事务。左宗棠和日、意二人签了合同,由二人代为招聘一切洋技师、洋教师,议定五年之内,监督造船十六艘,并负责培训中国工人和学生。合同期满后,洋籍工匠撤退,船务由中国技师和学堂毕业学生接管。
沈葆桢接任船政大臣之后,萧规曹随,马尾船务基本上是按照左宗棠当初的规划开展的。
这个规划,出发点不能说有错,先当学生,学成当家,问题是,怎么可能五年功夫就出师?!
那个时代的中国人,不肯放低姿态,老实当学生,扎实学东西,心浮气躁,总是今天当学生,明天就和老师别苗头,这种肤浅的自尊、自大,误事无数!
原时空,左宗棠1866年创办福州船政局,沈葆桢1867年接手,1874年辞退全部洋匠——嫌人家“挟技居奇,唯利是图”。
之后,基本上就一直是中国人自己半闭着眼睛瞎折腾了。
还有,日意格、德克碑二人,都是左宗棠的“常捷军”的洋将,职业军人出身,并非工业和教育的专才;他们在法国的“层级”不高,社会资源不多,经其手请来的技师、教师,水平其实很有限。老师不高明,教出来的学生又能强到那里去?
这就是关卓凡说的“起点太低”。
问题是,左宗棠除了日意格、德克碑两位,也不认识别的什么洋人了。
十九世纪后半叶,世界造船技术狂飙突进,在这个大背景下,马尾船厂的技术进步却极其缓慢,而沈葆桢筹款能力不足,投入不继,船政内部管理更是混乱,船厂生产日见萎缩。
中法开战,南洋水师全军覆没,马尾船厂被法国人炸得稀烂。战后,朝廷便在事实上放弃了福州船政,而将资源向北洋集中。
船厂如此,船政学堂呢?
比船厂还糟糕。
不细表课程设置之粗疏简陋了,就说一条:作为海军学校,居然没有体育课!
在这儿,狮子不能不多说几句,因为以下部分,对关卓凡今后的军队建设、特别是海军建设,有重大的参考作用——当然,是反面教材。
英国海军军官寿尔曾访问船政学堂,在《田凫号航行记》中,他这样评价学堂的学员们:“他们是虚弱孱小的角色,一点精神或雄心也没有……下了课,他们只是各处走走发呆……从来不运动,而且不懂得娱乐。大体而言,在佛龛里被供着,要比在海上警戒,更适合他们。”
这种精神面貌,原时空多看清末影像的关卓凡承认,确是事实。
寿尔还观察到,学生们在练习舰上实习时,“不喜欢体力劳动,因为怕弄脏手指”;甚至,连最基本的爬桅杆训练也不愿意做。
究其竟,整个学堂,主事也好,学员也罢,完全不晓得:学堂不是培养“儒生”的,而是培养“军人”的;毕业后,是要去“打仗”的,而不是去“做官”的。
“培养合格的近代化军人”的观念,更是付之阙如。
船厂办不好,其害止于自身;学堂办不好,流毒却是自南洋而北洋,最终几乎葬送了整个国家。
北洋舰队的高级将领,除了提督丁汝昌之外,所有的总兵、管带,全部来自这个福州船政学堂。
就是说,一个陆军将领,带着一班从没有上过一堂体育课的“海军学堂”毕业生。
北洋舰队的将领们,大多有留洋英国的经历,这个,能不能弥补福建船政学堂之不足呢?
让我们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