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想敲山震虎,警告四哥。”
沈辙叹道:“正是此理,所以一旦皇上起了疑心,下一个要对付的,只怕就是八爷您了,唯今只有一计。”
他没有说下去,胤禩也兀自沉默不语,端起茶盅啜了一口。
茶香在鼻息间萦绕,午后的阳光自屋外照进来,在地上留下一层斑驳光影,温暖得几近灼热,然而两人心事重重,显然也不觉得热。
半晌,胤禩抬起头,叹了口气,接上沈辙之前的话:“自污。”
沈辙点头苦笑道:“八爷聪明绝顶,必然也能想通其中关节,只是皇上那边,怕要费些劲,若是一个不好,怕是以为您借机要挟,又或恃宠而骄。”
胤禩不语,片刻方轻描淡写道:“当皇帝的儿子,真难。”
他活了两辈子数十年,到现在也没法完全摸清老爷子的想法,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当年的自己才会失败吧。
沈辙摇头苦笑,谁说不是呢,他跟在胤禩身边这么久,看了无数勾心斗角,处处尽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饶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幕僚,也觉惊心动魄,何况是身在局中的皇子阿哥们?
然而通往那位子的路上即便是如此遍布荆棘刀剑,也还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般争夺,说起来,他跟的这位八爷,可算是其中的异数了。
翌日下朝时,胤禩与胤禛并肩而行,旁人本想上前搭讪招呼的,见了旁侧的雍亲王,却都止了脚步,只是诺诺地站在一旁,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倒似见了阎王。
胤禩不由笑了起来,调侃道:“四哥好魄力,越发威严有气势了。”
胤禛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是如此,只怕要有更多的人要不请自来,就如当年的大阿哥一般。”
最后那句话声音极低,胤禩却听得分明,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心头暗叹。
大阿哥正是因为锋芒过盛,周围聚集了以明珠为首的一帮人,才会引得康熙下决心铲除这股势力,如今胤禛虽非有意,却隐隐成了超越于太子之上的又一股势力,这岂是康熙所乐见的?
那头胤禛却似毫无所觉,边走边道:“明儿个是弘晖生辰,他嚷着想见你,带上宝宝一起过府小聚吧。”
胤禩敛下心思,笑道:“那可要给他挑点称心的贺礼了,那些珠宝玉石他想来是不感兴趣,小小年纪更不懂欣赏书画,如此四哥便陪我去外头买点小玩意回来哄他吧。”
胤禛的神情微微柔和下来,点点头。
此时将近晌午,二人皆是腹中空空,便先找了间客栈的二楼坐下。
伙计麻利地记好菜名又匆匆去准备,胤禩笑道:“四哥可还记得当年我带你来吃过的榆钱面,如今掌柜就是当年那小面摊的主人。”
胤禛眉头一挑,果然有些意外:“手艺确实不错,他也算熬出头了。”
胤禩先前那句话不过是开场白,此时见他神色淡淡,倒有点不知如何开口,沉吟片刻,索性直截了当道:“我想找个由头,让老爷子革了我的职。”
胤禛一怔,脸色沉了下来。
“为什么”
胤禩直视着他,眼底一片清明之色。
“我不能让你功亏一篑。”
十三爷被革职,怕是圣上不满四爷近来作为,想借此作为警告,如果八爷想撇清与您的关系,必然也会主动退避,如此一来,圣上的怒火,便都在您一人身上了。
这是昨夜密谈时,戴铎所说的话。
只不过胤禛并没有信了他的话,不仅如此,还发了一通火。
但斥责之余,细想一下,戴铎纵然心思想歪了,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的。
老爷子发作完了胤祥,下一个,不是胤禩,就是他。
胤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