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这才颇有些不满的嘀咕道:
”大清早的,一群丫鬟婆子便在外面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佩和莫少杰二人对视一眼,牙分无言。倒是江志轩身为他的姐夫,忍不住出言教训道:
”今日乃是春闱之日,你怎能如此疲懒?竟然还不曾洗漱,一会儿岳母大人备好早餐,我们用完便要入贡院赴考了,届时可没人等你!“
李钦半眯着眼晴,似乎又在打盹。听了姐夫之言,这才万分不情愿的站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嘀咕道:”姑父便是副主考,便是迟一些,难道他便不允我们进考场么?“
江志轩抓起床榻之上一个枕头,朝他狠狠的砸过去:”你当春闱是儿戏么?国法之下,姑父岂能徇私情?快些去洗漱!“
李钦吓了一跳,伸手接住姐夫砸过来的枕头,轻轻的放到凳子上。
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赶紧跑去洗漱了。
李如松也和李夫人一样,早早的起了身。只不过,今日他却连和儿子碰面的机会都没有。在厨房胡乱的用了一些早点,他便穿上官服,戴着乌纱,乘着官轿出门了。他身为京兆府少尹,必须严格保证春闱期间,整个京师长安之内,不发生任何恶性事件。临出门前,李如松在花厅的墙上,挂了一幅字画,作为他对儿子和女婿的教导之言:
”复礼终朝,天下归仁。若金受砺,若泥在钧。进德修业,辉光日新。隅朋仰慕,予亦何人?“
当江志轩等四人来到花厅用早餐之时,俱都被这副字画所感染,包括李钦在内,无不内心激荡,誓要在春闱之中全力以赴,争取博他个进士及第!
用完早餐,四人相携着跨上了李夫人昨儿个下午便准备好的宽大马车。他们要先由明德门入朱雀大街,在东市的路口与住在新龙门客栈的三十六名士子汇合之后,再一同入礼部参加会试。
天刚蒙蒙亮,马车便咕噜咕噜的驶出了李府。缓缓朝明德门而着,一路上,不
时能看见或步行,或乘坐马车的应试士子,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人人脸上闪烁着的,都是期待、紧张和兴奋的神色。
待通过明德门,踏上朱雀大街之时,已经汇成了一股庞大的人流。江志轩等人在东市的路口,碰到了以冯恭民为首的三十六名受江志轩资助的贫寒士子。相互问候之后,三十六名士子竟然同时躬身向江志轩一揖,高声说道:”谢恩公!“,看来是他们之前就策划好的。
江志轩连连摆手,一个劲的催促:”诸位同年便不要客气了,快些赶路吧。若是迟了进不了考场,可就追悔莫及了!“说着从马车上下来,拉起冯恭民的手,当先朝前行去。
车上的李钦、吴佩等人见状,也都从马车上下来,和这些士子一起步行。到不是作秀,而是这朱雀大街上的人流已经甚是拥堵,马车的前行速度,甚至已经比不上步行来得快了!
到了礼部所设的考场,但见考场之外设置了十个入口。每个入口之处,高悬着十块牌匾。那是全国十道的牌匾,江志轩他们这一行人当中,竟然有十一人乃是属关内道的。因此,众人便在此处分手。冯恭民带着淮南道的三名士子,奔淮南道的入口而去。其余士子,也各自找到自己所属道的入口,排队等候入内。
经过第一道入口的粗略检查,一众士子又被打乱分散,各道混合着通过第二道检查。
一干京兆府的兵丁,在所有士子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检查是否有夹带。通过这第二道检查,才能进入里面的贡院。
在贡院门口,又有皇家千牛卫,在春闱的众考官监督下,进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检查。此次检查最是细致,除了将考生的书箱全部翻到出来之外,连头发,腋下,股间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