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有东西被掀翻的声音,朝寒站起身来,迅速拿了衣服,胡乱在身上,向外间走去。
窗前的红木桌上插有桃花的七彩琉璃瓶倒在桌上,水泊泊地流了一桌,桃花也显出残败不堪的景象来。旁边趴了一只浑身通透雪白的狐,狐的项间系了红色的丝带,眼神魅惑地望向她。
“过来,”她向它招手,手上的铃就细细碎碎地响起来,在这夜里,更显得格外清脆而魅惑了。
那狐似明白她的召唤一般,咻地一下,窜进她的怀里。她顺了顺它的毛,“想我了,”她轻笑出声。熟练地打开丝带下活动的铃铛,她取出里面的薄纸,就着桌上的宫灯读了。只一句话,明日辰时,青玉楼。
打开镂空的花窗,“回去吧,”她拍了拍白狐的头,看着它银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这无边的夜里,她坐在菱花镜前,细细地挽她的发。柔软的发丝垂在她光滑的颈项间,凤眉入鬓,她抚上自己姣好的容颜,连自己都可怜自己。她不知道,她究竟要的是什么,在这乱世里,她终究是利用了某某某,可谁知道,她又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某某某的棋子呢?
她步入庭中,拔出佩剑,剑法娴熟。外面,是大片大片的桃花林,她在这林中起式,回旋,她越舞越快,越舞越急,在这漫天的花雨里,她似画中仙。
剑在咽喉,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她急忙收势。出招太狠,收势过急,剑硬生生地插进树里,散落一地繁花似锦。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手撑在树上,“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把我囚在这院里,不是那屋里,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他鄙夷地看她。
她握紧双手,指甲嵌进掌心里仍不自觉。
“我想,”他缓缓地说,“你来,是为了一样东西还落在我这里吧!”
她想起大周后最后和她说的话,“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给人制造假象罢了,你太低估他,”她何等聪明。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他转身,轻微地吟着,“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
她恨他的洒脱,恨他的无所谓,恨他大智若愚洞若观火地看她表演,她拔出树上的剑,慌乱阴狠地向他刺去。箭在弦上,突然,黑暗中凭空飞出一粒碎石,硬生生挡了她的剑。扔石子的人力道很大,振得她的手很疼。
第七章 鱼锦珊
此时,鱼锦珊是青玉楼的头牌姑娘。
彼时,一个月前,她被带到青玉楼,自称是名门之后,因家道中落流落红尘。青玉楼里里外外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打理,谁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她看着她被薄纱遮住的姣好的脸的轮廓,“你叫鱼锦珊?”
“是。”
“你为什么不把你脸上的纱取下来,你老带着它,怎么在这种声色场里混。”
“好,”她取下薄纱,眼角边上一只蝴蝶样胎记振翅欲飞。
“你?”她惊愕地睁大眼睛,鱼锦珊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花奴不知圣主驾临,还请恕罪。”她连忙跪下。
“起来吧!”
辰时,青玉楼里人声鼎沸。丫鬟水碧推门进来,“锦珊姐姐,好了没有,他就来了。”
鱼锦珊理了理衣袖,坐在窗前,缓缓道,“带他上来便是。”拿了水碧倒在桌上的茶,她也不急,只细细地润着喉,低声地吟唱,“柳丝长,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香雾薄,透重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帏垂,梦长君不知。”
有人推门进来,她也不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就是青玉楼新来的姑娘?”
她回头看他,巧笑倩兮,“新来怎么了?”
“花中魁首?”他拉着她的手,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