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询沉默了许久,风吹起他的衣衫,那么冷,他没有穿大袭,站在高高的山巅上,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程远,为什么你要说这些话,你和阿楚不是有过节吗?”
“属下和楚大人没有过节,属下之前得罪楚大人,只是无心之失,后来想要至她于死地,也是想耍自保活命,如今楚大人已经威胁不到属下,属下也不想看着她死。”
“最重要的是,”程远抬起头来,双目炯炯的望着燕询,沉声说道:“我不希望陛下的心被牵绊住,这天地间,只有陛下一人能让我达成心愿,也只有陛下一人能让我真正的追随和臣服,我对陛下的忠诚绝不更改,哪怕陛下十恶不赦,被天地所弃,我也愿意追随陛下直到鲜血成灰,陛下要杀光全天下的人,我会第一个举起战刀,陛下要用尸体填平东海,我第一个砍掉自己的头。我半生飘零,为人所不齿,只因我找不到真正值得我去信仰的东西,如今,我找到了,陛下的希望,就是我的信仰,所以,我不希望陛下一生生活在悔恨之中。”
“陛下,放她走吧。”
燕询的思绪突然那般辽阔,短短的一瞬间,他记起了这十年来所有的过往,最终却都汇聚成一个画面,幼小的孩子从血泊中爬起,用充满仇恨的眼睛望着年少的他,他的心在那一刻微微一痛,然后手指轻偏,顺着孩子的脖颈,擦略而过,大风吹起了孩子额前的乱发,就此,他永远的记住了那双不屈的眼睛。
终究……
终究……
他缓缓的闭上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自己从那段记忆中抽离,所有的情爱都被他斩断,血淋淋的疼。
“传令邱将军,打开南疆水路,放他们……”
“陛下!”
一声尖叫突然传来,传讯兵踉跄的顺着石阶爬上山来,一边跑一边高声叫道:“边疆急奏,边疆急奏。”
燕询和程远同时转过头去,就见那传讥兵满面惊慌,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打开信件大声报道:南疆唐水关副将齐少谦奏报:九月十六日,南疆唐水关遭到不明敌人的袭击,敌军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燕北境内,阻断了消息往来,一连攻下了十三个郡县,唐水关主帅邱将军阵亡,唐水关少将以上军衔官员除了微臣全部战死,兵力伤亡达三万余人。昨天下午,唐水关被攻破,我们与敌人展开巷战,这是属下的最后一个信使最后一匹战马,但愿可以冲出去将消息禀报陛下。微臣会坚守岗位,即便力战而死,也不堕我燕北军威,唐水关五万将士有负陛下所托,于此叩首涕拜。”
“怎么回事?唐水关九月十六就遭到攻击,为什么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程远站起身来,怒声同道。
传讯兵害怕的回道:“所有的官兵都被困在关内了,敌人来势凶猛,将周围的几个郡县一同攻破,我们根本没有报讯的时间。”
“那西南附近其他郡县的官员和百姓也不会一无所觉,怎么会将战报拖延到这种地步?”
传讥兵小心的抬起眼睛,悄悄的看了燕询一眼,过了好久,才小声说道:“西南那一块,是尚慎高原啊,先不说那里现在十室九空,都跟着楚大人走了,就算留下的人,听说外面的敌人是来救楚大人的,不帮着隐瞒就不错了,根本没一个人来报告,当地的官员,也都被百姓们擒住绑起来了。”
“什么?”程远大怒道:“他们想干什么?造反吗?军队呢?士兵呢?都死了吗?看到自己的长官被愚民绑起来不闻不同?”
“这个、这个,属下听说,当地的军队还有偷偷协助敌军攻打唐水关的,还捉供了详细内幕和战报,不然唐水这样的雄关,是不会轻易被攻破的。”
“简直岂有些理。”
“现在怎么样了?”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程远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