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惊诧不已,妇人之间素喜嚼舌头说些个家长里短,故而不一会儿便围了十几个人,那蒋二姐见人人都向她问长道短,心中自是得意,更将自己知道的卖弄起来,又添油加醋说了不少,什么梅家的大奶奶如何举着门闩将崔氏打骂撵出大门;崔氏如何跟富家公子眉来眼去,搔首弄姿;什么她如何隐隐约约瞧见有男人半夜翻进崔氏家的院墙。种种不一而足。听得余婆子手脚冰凉,拔腿便溜进屋门,将事情与崔雪萍讲了,崔雪萍一听勃然大怒,从炕上下地穿了鞋便要往外奔,唬得余婆子一把将她拽住道:“我的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崔雪萍冷笑道:“我在梅家那老货跟前委曲求全,难不成还要受那些长舌烂妇的闲气?”说完一把推开余婆子直走到院门口,“咣”一推院门,将众人惊了一跳,崔雪萍插着腰骂道:“活该天打雷劈的贱人,口舌都该烂了生疮!搬弄是非,就算我们家的狗叫起来都比你说得高贵些!”
蒋二姐一听更将腰插起来骂道:“下三滥的娼妇粉头,恬不知耻,大姑娘跟人通奸,还敢在老娘跟前装冰清玉洁?我呸!我们家下过崽子的母猪都比你身子干净些!”
崔雪萍指着骂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也配在这里装疯卖傻学鬼叫?下流胚子的小妖精,婊子娼妇,相好不计其数!”
蒋二姐翻着白眼冷笑道:“还有脸骂我?谁不知道你的相好多,书院里那些富家公子多少人爬过你的床?你头上戴的钗子,腕上戴的镯子,还不都是人家睡完了送的?跟你说话真真儿脏了我的嘴!”说完转身进屋“怦”一声将门关了。新
崔雪萍气得浑身打颤,偏偏那蒋二姐说得句句戳她痛处,让她又惊又怒,余婆子慌忙把门关了。崔雪萍咬着牙暗道:“如今这样的事都传出来,这里是不能呆了!原先我打算着找有头脸的人来保媒,让远哥儿将我偷偷娶了,梅家冲着媒人的脸面也不能将我如何,只怕是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让我进门罢了;即便是不准我进门,梅家那两个老货还能活上几年,熬过他们我便是体面的主子!何况这些年远哥儿也必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我,待生了儿子就更不会亏待与我了。可恨远哥儿是个呆子,一根筋认定无父母之命便属淫奔不才,闹得今日这般地步,真真儿都是他的错处!待见了他,我定要他买一处宅子将我养起来,再不与这群愚妇住在一处,平白的没了我的身份!”
崔雪萍在屋中想一阵哭一阵,却不知梅书远适才就在附近房子后隐着,他从衙门回来换了身衣裳,带了念东悄悄往崔雪萍家里去,想亲自安慰几句,却将刚才一幕看个满眼,站定在房后久久无言,将眉头紧紧锁了,暗道:“雪萍在我跟前历来是知书达理、文文静静的模样,怎今日见了竟跟市井泼妇一般了?满口粗俗不可耳闻!”又想起蒋二姐的话,心里愈发生疑,心道:“我惯是心粗的,如今想起来,雪萍那些首饰竟不比妹妹和张氏戴得差,这些年我确三五不时的遣人送些银子吃食过来,但从未送过什么钗环,雪萍境遇不过殷实而已,哪来这么多银子买官宦小姐才戴得起的名贵首饰?”
念东见梅书远神色呆愣愣的,便碰了碰他衣袖,小声唤道:“大爷,大爷?咱们是不是去崔姑娘那里?”
梅书远心里烦恼,直想与崔雪萍当面对质,但转念又将脚步压了下来,摇了摇头道:“去什么?刚才吵得这般厉害,若我再去被人瞧见可怎么好?回府罢。”说完带着念东闷闷的回了梅府。
且说婉玉和紫萱一早起来便回吴夫人要去柳家看望紫菱,带着丫鬟、婆子和小厮乘马车到了柳家。孙夫人忙以贵客之礼相待,见婉玉如今通身的贵气,心中虽妒恨,但面上仍笑语晏晏,灵机一动,打听起梅书达和婉玉表兄吴其芳的事来。
紫萱颇不耐烦,舍了孙夫人去看姐姐紫菱,婉玉与孙夫人虚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