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赫赫江山,却没能熬过大宁开国的第七个年头,留下幼子让百里瑞鸿辅佐后便过世了。”
七年当初她下山亦是陪在他身边七年……封凌寒的离世就好像在提醒她一场相识仿似一个轮回一般,宁渊蹙着眉,一语不发,神色慢慢变暗。
“是不是很奇怪,太祖既然甘愿从东海退回来,却又为何不珍惜性命枉死壮年?”宣和帝瞧了宁渊一眼,看到满意的效果,忽而一笑自嘲道:“朕也不知道,太祖死的轻巧,却让历代大宁皇帝吃足了苦头。”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隐隐现出了几许悲愤,眼底染上了血红的一片:“甚至就连朕,也为了他弑兄夺位,丧尽人伦!”
宁渊看着神色大变的宣和帝,神情微微有些错愕,宣和帝夺位是因为前太子宣德,和封凌寒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叶寒……宁渊眼中眸光微微一闪,缓缓道:“夺位便是夺位,封禄,你是一代帝王,迁怒前人,未免小家了。”
宣和帝话语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闭上了眼揭过了这个话题,道:“太祖逝世后传位太宗,由百里家主摄政,从此以后渊阁便无人进去过,是为我大宁第一禁地,山主去过……应该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进。”
渊阁的锁眼是由青帝剑铸成,这是她的佩剑,只不过当初已经遗失在东海……不对,宁渊一愣,心底微微一动,猛然回过神来,渊阁建于她失踪之后,锁眼既是由青帝剑为匙,那一定在……
“百里,你进来。”宣和帝的声音平静得有些诡异,眼神却陡然迸发出凛冽的神采。
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年过半百的百里正一身素服,抱着个木盒慢慢走进,望向宣和帝的眼中闪过几抹沉重,终是重重叹息一声,将木盒置于宁渊面前,缓缓道:“墨山主,百里家第十二代家主百里正……幸不辱命。”
他将木盒开启,清冷的幽光自房中闪过,宁渊垂眸看去,五百年已过,盒中隐隐华光,利剑卓然于世,分明……是她当初遗落在东海之滨的青帝剑。
只是,那剑遗失在深海之中,就连她也未曾想过还会有寻回的一日。
“墨山主,太祖穷兵十万于东海,历三年而寻此剑,后命先祖修建渊阁,太祖驾崩后百里家受遗命看管此剑,如今物归原主,请山主收回。”
看着明显郑重得有些超乎寻常的百里正,宁渊抬手接过他手里的木盒,道:“渊阁里,有什么?”
百里正行了一礼,神色间的轻松显而易见,沉声回道:“先祖遗命,世上只有青帝剑的主人才能踏进渊阁,我,不知。”不是他不知,只是为了个虚无缥缈的遗命而让百里家被困大宁都城五百年,实在是……
当初百里瑞鸿留下遗命,每一任家主都必须留在京城看守青帝剑,百里家子息单薄,细数下来,竟无一人能在宁都以外的地方度过余生,百里家子孙不能入主朝堂,亦不能远游江湖,这份责任实在是太过无奈了。
更何况只是为了这么一个荒谬透顶的无稽之谈,这世上,有谁会相信人还会转世重生,若是墨宁渊不出现,这份责任会一直伴着直到大宁灭忙,大宁最尊贵的两个氏族也为了一句虚言互相控制五百余载。
一个君临天下,却寝食难安;一个永享富贵,却全无自由。
大宁开国的一对君臣用子孙后代五百年的命运去圆自己的遗憾,才是最可笑之事。
百里正看木盒稳稳的放在宁渊手里,转过头朝宣和帝朗然一笑,神情里尽是释然,摸着胡子慢慢退了出去。
“封禄,你到底想说什么?”房内的气息变得沉闷窒息,宁渊抬头看向宣和帝,眼底慢慢变得了然。
无论是来时让她经过那条大街也好,现在让百里家把青帝剑拿出来也罢,这人总是有所求才对,他所求的……无非大宁昌盛繁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