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却不肯,端着架子推了几下,那老艾头是个北方种,火上来了,卷着在南方待了大半辈子也没放平的舌头冲着叶茂说:“我说老叶你什么意思呀,操我那?”
叶茂不以为然道:“丢~(广州方言,和‘操’同意,此处用途相当于‘切’)~说一下棋而已嘛,我也不是特等(广州方言,相当于‘故意’)的。”
老艾头气急反笑道:“操了人,还说不是故意的。”
叶茂也火了,他是本地人,本来不说“操”说“丢”的,这时候为了沟通的缘故,也就临时用起了老艾头的语言,他一梗脖子道:“我就操了,怎么样吧!”
老艾头大骂道:“丢!看谁操谁!”
说时迟那时快,叶茂眼疾手快,照着老艾头的光脑门飞快地拍出一掌,老艾头猝不及防挨了一记,奋起还击。
等旁边的人拉开两位工人老师傅,众人盘点战场,结果是叶茂轻伤,老艾头吃亏,吃了偷袭的额头挂彩不算,脚踝还伤得不轻。
艾家当即告到派出所,老艾家的两个小子放出风来说要揍叶茂。叶茂老婆是个再贤淑不过的,面对年已花甲依然骁勇善战的男人,她并不敢责备一个字,儿子叶陶神龙见首不见尾,压根儿找不着人,老太太只得慌慌张张地打电话央求女儿叶美兰出面摆平。
叶美兰接到消息哭笑不得,打听到老艾头住在大德路省中医院,连忙赶去省中医院的住院部探望赔情。她当面看到老艾头确实伤得不轻,不由得又是替老艾头着急又是替叶茂担心。
叶美兰老记不住CPI(消费者物价指数)是什么的缩写,但是她是很清楚现在啥都贵,尤其看病和上学。一向节俭的她忍着一阵阵的肉疼,递上准备好的五千块钱,这点诚意好歹算是暂时平息了艾家的怒火。
末了,艾家留了个话头,说要等着看老艾头是否有后遗症再说。叶美兰也知道人家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走之前又给艾家留了两张电信的200电话卡道:“这卡就留给艾叔打电话用吧。”艾家二小子拉着脸,老实不客气地接了下来。
叶美兰回到娘家,看着叶茂一头花白的头发,半天才说了一句:“爸啊,您看您都这把年纪了,让我说您什么好呀!”
叶茂大声回应道:“怕啥!大不了我去坐监,不连累你们!”
叶美兰拖长了声调说:“你要再这么说,我就不帮你交今年的水电物业和手机费了。”
叶茂好汉不吃眼前亏,换个话题说:“你弟弟想学开车,要不你去给他交一下培训费。”
叶美兰警惕地问:“要多少?”
叶茂一摆手道:“不多,四千就够了吧?”
叶美兰不满道:“叶陶学开车干什么?他那个脾气,就算有车让他开,保不准哪天就给你惹出事来,万一他学你的样,把谁的头打破,我赚的还不够赔人家的。”
叶茂假装没听见叶美兰那句“万一他学你的样”,依然毫不偏离主题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他一辈子游手好闲吗?学会开车总是多一项技能嘛。”
叶美兰没好气地说:“我刚帮你赔了人家五千块,你们还有完没完?这样下去,孙建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给你们。这不是掠夺式开采吗?”
叶茂乐了:“你还真是有大学文凭的人了,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我掠夺你了?谁让你给老艾家五千块的?我说了让你给吗?”
叶美兰跺脚道:“你就等着我和孙建冬离婚吧!你们这些破事,我都不敢告诉他!”
老头身手敏捷,脑子也很清醒,心里马上警惕了,那女儿是怎么拿出这五千块来的?这么大一笔数她不可能背着孙建冬呀。但作为肇事者,这话他问不出口,而且,他想,叶美兰再怎么难,总比儿子叶陶混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