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又恢复了宁静,准确的说是死一般的寂静。桌子上剩下的麻球煎饺和汤包被集中到一个盘子里,像一个内容丰富的故事里关于一个早晨段落的意味深长的句号。
丁小然叮嘱他浇的是一些牡丹玫瑰芍药一类的东西,是前不久情人节时或B或C或D送来的。党远家从他爷爷辈起就没把花种活泛过,长则十来日,短则三五天,不管什么花一概要么渴死要么淹死,总之不得善终。所以到了党远时代,为免继续暴殄天物,他就种些草,养不活花的时候就养些草,也算是对花的怀念和追思。党远尤喜翠竹,他每次去丁小然老家,都会长时间的蹲伏在她家后山,聆听风拂过时竹海此起彼伏的沙沙声,这声音常常让他的心充盈着感动和感恩,竹叶黄了又绿,死而复生,好象风的儿子,在为风而欢唱!
所以他特别讨厌逮着机会就给女人送花的男人,如果有个让他深爱的女人,他一定送她一大盆翠竹。中国男人学着外国男人送了一个多世纪的花,也没见几个像外国男人那样长出胸毛来,*倒是可能比外国人茂盛,这种阴暗角落里的东西,中国人一向比外国人茁壮。党远一生中从来没有给任何女人送过花,当然也没机会送过翠竹,如果真送了,女人也一定不认为他是情人而是园林局的工作人员。今年的情人节,党远留意了一下街道上的男人,手捧玫瑰的还真是不少,他们从花店甚至菜市场散开奔赴全市各个角落,好象一群绅士在这一天忽然都成了花店的快递员。而这一天的女人,不管她本身长得像玫瑰还是像蘑菇,均能收到数量不等的玫瑰花。实在不济的也未雨绸缪自己预定了送往有目击者比如办公室什么的地方,这叫没人恋自恋,赋玫瑰以自力更生的新含义。
一盆玫瑰一盆牡丹一盆芍药,在窗台前站成一排。在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