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他们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也都没用了,因为,此刻,依依已经带着自己的孩子坐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京城的城门。
“娘,我们不等爹么?”小男孩抬起头看着依依,天真地问。
“你爹不会跟我们走的。”依依爱怜地轻轻抚着小男孩的小脑袋,又轻轻抚了抚自己有些微凸的肚子,无奈地微微笑了一笑。这笑容里,充满了无限的凄凉。她才不会那么天真,认为夏长清会抛下一切的名利和地位跟她走呢。
想到夏长清,她忍不住掀起帘子来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城墙。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其实,从他说要照顾她的那一晚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么?可是,就算是心里早已清如明镜,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的怀抱,就像飞蛾扑火一般的义无反顾
“那我们去哪呢?”小男孩又问。
“杭州。”依依放下了帘子,坐回了车里的横凳上,“那是娘出生的地方。”
从此以后,京城便少了一个柳依依,杭州西湖的画舫上便多了一个总是低头抚琴的卖唱女子。
路过夜晚的西湖,偶尔会听到湖中心的其中一艘画舫上传来优美的琴声,还有一个清甜的女声在优雅的唱:
芳草青青,湖水依依,在那花香的季节里,我们曾相遇过;
杨柳青青,微风依依,在那流逝的岁月里,我们曾相聚过;
两袖青青,琴弦依依,在那璀璨的梦乡里,我们曾相知相许过……
六
青蕾默默地把夏长清安葬在了青山绿水旁边的那个雅致小屋后面。
“可惜不能找到娘的尸骨,否则可以把他们安葬在一块儿。”青蕾定定地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坟堆,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已经原谅他了。”蓝潇雨微微笑了一笑,“如果夏前辈知道,一定含笑九泉的。”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青蕾又叹了一口气,“况且,我娘自己也没有怪过他。我只是,有些后悔,没能在他死之前叫他一声……”
“或许现在叫也不算太迟。”蓝潇雨看着她,认真地说。
青蕾看着用拆下来的门板做的墓碑,不由得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爹……”她刚刚开口叫了一声,一直不见踪影眼泪,竟然争涌着从眼眶里漫了出来。
蓝潇雨轻轻揽过她,让她靠在了他的肩上。
过了好一会儿,青蕾才算是止住了哭。她抬起袖子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哽噎着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说……”
“什么事?”蓝潇雨低头看着她,问。
青蕾低下头,从腰间摘下了一直挂在那里的一个翠笛来。
“这是阿筠的笛子?”蓝潇雨看见笛子,想起了青蕾跟他说起过的那个布依女孩的故事来。
青蕾轻轻点了点头,说:“其实现在想起阿筠对她师父的描述,和我爹他就是同一个人,而且,万蛇谷的落花夫人也提到过他,证明他一定是去过那边的。”
“原来阿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就是夏前辈,怪不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青蕾忽然释然地一笑,然后在夏长清的墓碑前刨开一个坑来,把那根翠绿的笛子埋了进去。“这样,也算是完成了阿筠最后的心愿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蓝潇雨认真地看着青蕾,问她。
“不知道啊!”青蕾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小河旁夏长清曾经垂钓的地方,正好看到有一条小鱼被鱼钩勾住了嘴,左右挣扎着就是挣脱不开,它不甘心地转头向着远方游去,却把鱼竿也带到了河水里,顺着河水飘飘荡荡地跟着它远去了。
“或许,每个人都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