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一个人闷闷地喝了些杯子里的残酒,这时酒劲涌上来,两颊微微泛红,沈亭之看着她笑道:“别告诉我你喝酒了,不过乔迁新居,喝酒庆祝更实在情理之中。”蓝杏冷笑道:“我确实要庆祝呢,庆祝我终于成了个小妾。”“莫非你切切念念想做的是名门太太?”沈亭之笑道,他见蓝杏变了颜色,又赶紧道:“有时候呀,我还真恨我自己是个唱戏的,没什么地位,,不能让我的蓝杏名正言顺做回阔太太。”蓝杏轻轻拨开风吹到脸上的头发丝,笑了:“原来你只懂我这些。如果我要的只是这些,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沈亭之面上微现失望之色,笑道:“聪明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去懂?”“正如你啊。”蓝杏笑了,把头倚在沈亭之怀里,手背绕到他背后环抱了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低低地闻到他衣服间一股熟悉的味道。
爱一个人不过是片刻间的事,之前是忐忑与猜测,之后是适应与厌倦,她对他的刹那之爱已经过去,相信他也是,但他们为着彼此的目的,还得这样假以爱的名目相处下去。
好在那小公馆各方面都不错,中午的阳光柔黄黄的,夹在空旷明亮的房子的尘埃里,不免让人觉得,微微的风尘劳碌中,居然有这样一个明亮的所在。蓝杏和冬蕙收拾着屋子,蓝杏忽然对沈亭之笑道:“我和你之间终于有一个见证了。”沈亭之微笑着问:“见证?”“这房子至少是你我爱过一场的见证。”她说这话,不觉就有了些凄迷的意味。“那么写点诗文,来庆祝新居之见证?”沈亭之笑了。“行了你,别卖弄了,”蓝杏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给我什么保证的,结婚那就更不可能了。”沈亭之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人之间的匆匆聚散或许总有一种倥偬慌张的美丽,他这样自诩风流名士的人当然肯尝试,可蓝杏到底是旧思想,不可能答应玩笑似的一场聚散,现在太平无事,他可以慷慨陈词,安稳住她,他日事情发生转折,所谓的“大限来时各自飞”,他觉得还是抽身而退最好,所以目下,他倒显得痴情,笑道:“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冬蕙,找只笔来。”冬蕙递了支钢笔给他,他皱眉道:“恐怕写出来的字太细了。”但也不再说什么,朝着雪白的墙壁上写道:“亭之蓝杏,遥看已识,共筑屋檐,岁月静好,此心安稳。”蓝杏道:“卖弄什么鬼把戏?好好的糟蹋墙。”沈亭之道:“你知道哪几个字,读出来我听。”蓝杏白他一眼,道:“我一个字也不认识!”沈亭之笑道:“那么我读给你听,你要听懂喽。”蓝杏捂着耳朵跑出去,道:“不想听。”
她跑到院子里,倚在门框上玩弄头发。沈亭之跟过来,一只手杵着门框道:“你瞧这院子好不好?街很背静。”蓝杏走到院子中央,仰头看南墙跟一排细竹,细细的竹叶印在淡蓝的天空里,是泥鸿的爪印,一个一个,走到太阳的阴影里,成了浓郁里的阴翠,秋天的气象已经过去了。“这里从前住的是什么人?竹子是他种的么?”蓝杏问。这里从前就是一个男人养小妾的地方,但沈亭之不能说,只是支吾道:“老人住的罢。”“怪不得这么有闲情。”“所以我说这地方好。”沈亭之道。“好,当然好,省得被不想见的人找上门。”蓝杏淡淡的来了一句。沈亭之隐隐约约觉察到是在说他和茶楼老板的事,面上仍然装得一派天真,道:“哪会有什么无聊的人找我们?”蓝杏看着他的眼睛道:“但愿。”她其实都料想得到,要他在她与那老板之间选择,他八成是选那老板。她知道他是个“不过如此”的人,在任何时候都能俯首,都能低眉,但那屈服只在别人的世界里,在他的生命里,他精确的拿捏一切,完成自己的苟且贪欢,与蓝杏刚好匹配。
他又是一两天的不去霭若春,呆在小公馆里安逸了不少时光。蓝杏和冬蕙一起做饭,他吃了便赞好。蓝杏有一刻,不免呆呆地想,蓝核从前吃她做的饭菜,又有种什么滋味。年少的恋,是最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