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舅舅的话,和她看到十分矛盾。是舅舅错了么?也许当年的事,并不像璇玑阁阁主告诉舅舅的那般?是璇玑阁阁主骗了舅舅?还是舅舅骗了她?
恍然出现脑海的想法,让烟雨心中惊疑不定。
她快步回到自己房中,摸出那瓶舅舅交给她的毒药。
看着手中净白的瓷瓶,她的心砰砰直跳。也许,真的是舅舅错了!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仇人不是宣家,不是宣文秉……她和宣绍还是有可能的,有可能不用走到那一步……无可挽回的一步!
“浮萍!”烟雨藏起毒药,扬声唤道,“备车,我要出府!”
烟雨仅带了苏云珠在身边,她如今已得宣文秉和宣夫人的认可,出入皆十分自由,无人管辖。
“往城外十里亭去。”烟雨对车夫说道。
苏云珠陪着烟雨坐在车厢内,见她面上隐隐有期待,又双手紧紧交握,似是有些紧张。
“少夫人,咱们去城外十里亭做什么?”
“我身上有些不舒服,那里住着位神医,我想请神医给看看。”烟雨努力想要平复心绪,可忐忑之心,却难以压制。
若真是一切都弄错了,趁着为时未晚,她和宣绍,就还有机会……如果她现在向宣绍坦白,是不是还可以获得他的原谅?是不是她以后就可以真正敞开心扉,坦诚的和他相处?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心中,宣绍的位置已经无人能够取代……是他见她中了催情之药,却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将她放入冷水之中?还是在她被严燕生掳走之后,他处罚了路南飞,砸了严家庄子?亦或是她耳聋之后,他不计一切代价的要医治她,日日去探望她?又或者是大婚当日,他不惜和自己的父母翻脸,不惜当着众位宾客的面,迎娶身在尘埃的她?
……
太多太多的过往……他为她做了太多,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沉沦,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倾心相对之时,哪怕她能克制一时,也会在他接连不断的温情之中迷失自己吧?
爱上他,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怀揣着对宣文秉的仇恨,在他身边利用他的爱护和信任,谋算着他的父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她无时无刻不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又无时无刻不在贪恋他怀中温暖。
这种矛盾之心,她已经快要忍不下去。特别是在宣夫人也日渐对她更好的时候。
马车在十里亭附近的小院外停下。
苏云珠扶着烟雨跳下马车。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神医不喜旁人随意进入他的院子。”烟雨吩咐道。
“是,少夫人放心吧。”苏云珠应了一声,又爬回了马车上,挑起帘子,冲她摆了摆手。
烟雨点头进得院内。
院中寂寂无声,她听了一下,舅舅并不在房间里。
她抬脚来了东厢,趴在床边大声唤道:“安神医,安神医,你在吗?”
若他在底下密室,应该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吧?
良久,无人应声。
烟雨只好来到床下,床下和别处一样,已经积了一层的灰尘,看来,应该很久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了。巨宏状才。
她移开床底下的木板,顺着软梯下到地下甬道中,摸索着来到石壁前,触动墙上机关。
石壁轰然移开。
石室内,依然亮着火把,墙壁上那和她面容分外相似的女子笑靥如花。
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是没有舅舅的影子。
还记的许久之前,舅舅在这里对她讲述叶家过往,讲述叶家的满门血仇。
她当时的心情于现在恍如隔世。
“舅舅,你在么?”烟雨不死心的又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