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替她安坟立碑。
“那平叔叔呢?”
“我不知道。”她咬了唇。
熏儿看了看她的脸色,懂事地不问了,把手里的花朵送过来,“姑姑,这花好美呢。”
唐流咬了牙,牵住熏的小手一路走下去,时而觉得自己脚步快,时而又埋怨自己走得慢。“或许我的确是在装腔作势。”她愤愤地对自己说,于是俯身抱起熏,大步走得更快些,然心头又郁郁地痛,强撑了半里路,赌气似地又把他放下。
转头往来路看,道旁树木繁茂,风很大,吹起一地灰尘,阳光下扬成细细金粉,漫天遍地,飞扑进唐流的眼,她看了看空荡荡的路,想落泪。
原来,薄命是真的。
繁世中,她只是一个柔弱寂寞的女子,除了伤痕与倔强,一段痛苦坎坷的来路,其他,一无所有。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了抬手臂,眼角夕阳将落未落,灼得彩霞浓赤,投射在路旁一潭水面上,妖红艳丽耀眼。
“或许太后说得对,我终是戾气难驯自讨苦吃。”唐流,疲倦且悲哀。她便继续拉了熏的手,盲目向前走,路上渐渐有行人,农人肩上扛了耕具,手里牵了老黄牛,身后是拎着竹篮的农妇,篮子上的布巾略歪了些,露出篮里一角粗花老碗,里面尚剩下些水。
大路交汇处有人骑马抬轿,是家底丰厚的读书人接妻子从娘家回来,“咿呀咿呀”抬得稳,女子鬓角插了几支珠花,从轿窗处撩开窗帘往外探看。
路旁零星散布各色小吃杂货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卖糖的老头用细竹签挑了软滑粘韧的麦芽糖,举到孩子面前,“又香又甜又好玩的扭股糖啰……”
唐流与熏儿茫然,这些日子,除了丝绸绮罗繁美宝光的行宫别苑,便是青石地板阴冷灰暗的牢房,再见到这样欢欢喜喜的百姓生活,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熏儿一连咽了几口口水,不敢明讨,假装问:“姑姑,这是什么呀?”可眼神一早出卖真相,简直是乞求地在看唐流。
“我买了。”唐流莞尔一笑,去怀里掏钱,才发现,刚才自己没接太后赏的包裹,身上分文没有。
“乖,熏,咱们先赶路,姑姑有东西放在一个地方,找到了就有钱买糖了。”
“我买了。”身后有人一手已把麦芽糖接过去。
熏儿眼神立刻黯淡下去,转眼却又亮起来,那支糖重新又递到他面前。
“平叔叔。”他喜出望外,动作飞快,第三个字已模糊在塞满糖的嘴里。
唐流蓦然僵在原地,千粒万粒金色粉尘在眼中爆开,弥漫成朦胧一片,这样一个濡湿的黄昏。
平转过她的肩,急道:“你们怎么走得这么快?我以为自己跟岔了路,一直顺着大道走,越走越怕,简直怕得要死!”他把她一直拉到怀里,再也不肯放手。
他终于还是来了,唐流欣喜若狂,脸上却已湿了大片,她将脸埋在平的肩上,紧紧攥了他衣裳,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痛哭出来。
“都怪我。”平叹,“别哭了,好吗?”
唐流摇头,依旧大哭,眼泪流不停。
熏儿张大眼,看得呆住,甚至忘记含在嘴里的糖。
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有人说:“你看你看,如今什么世道,面目如此端正的男人,居然也会抛妻弃子。”
“你错了。”旁边的人反驳,“我看倒是浪子回头,本来嘛,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平听得耳根阵阵发红,等唐流哭声弱了,扶了她肩,轻轻劝:“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这……这……这里人太多了。”
唐流这才发觉情形尴尬,擦干了眼泪,又听路人七嘴八舌奇言怪论连篇,“卟哧”一声竟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