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道:“我不看病,我寻人。”
她两道烟眉一拢:“找人?找什么人?”
我心里有些叹息:哎,程大哥怎么招这样的女护士,这态度换了二哥的医院,不被扣工资也该被教训一顿了。但我还是问道:“程衡程夷非在吗?”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是霎时精神了起来,声音也略有些提高:“你找程大哥什么事?他不方便见你们的,他在给病人做手术。”
她的话让我有些玩味,她称夷非为“程大哥”呢,看来关系挺亲的。不过看她话间颇有些斗志,倒让我想起原来在晨江碰到的那个王丽华来,有点意思。
我的恶趣味一起,便有了玩心,于是故作哀怨道:“小妇人是来寻亲的,这程夷非自打我生下这个小的,就将我们母子三人一扔一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新近才得知他在此处开有这家医馆,因此特此寻了过来。此番前来总要讨个说法,总要见上这个小的一面,也好知道他为什么要弃我们母子三人于不顾。”
我的语义极为模糊,但她果然脸色大变,有些伤心有些愤怒道:“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这医院也建了有三年了,我们怎么不知程大哥曾有你这样一个一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
我又作情绪低迷状:“是吗?原来他竟是当我们不存在的,不曾告诉你们。也不告诉我有这样一个医馆,我还要找人打听才打听得到,还以为他这一年不来管我们母子,是因为要办这个医馆,原来医馆竟早就有了么?”
我牵在手里的瑞瑞大约是不耐烦了,他原本说是要骑大马,我是骗他说找爹爹才让他跟着我来这儿的,这会儿便直问我:“娘,爹爹呢?”玮儿才学会叫人,此时也应景地在我怀里叫着:“爹爹,娘!”
好一幅寻陈世美的凄惨母子图。
她有些急了:“程大哥不是这样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说罢下意识地把了我的胳膊就要往外推,才推一下,有鞭影闪过,她一声尖叫。我吓了一跳,忙叫赶车的李义住手。李义走向她冷冷地说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夫人要见程公子,你又凭什么拦着?要是伤了小主人,你就更不用活了。”她睁着一双妙目,眼中含泪,看着冷然的李义,又说不出话来。
早有人飞快地跑进内宅秉报去了。
只一会儿,便有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走了出来:“挽儿挽儿,你伤着了么?发生了何事?”
那挽儿扑向中年男子:“爹爹,他们欺侮挽儿。”说罢,撸起袖子,那袖口处已有些破了,腕上一道淡红的鞭印,想来,李义也是留了手的。
那中年男子便向我们说:“不知我们康业堂如何得罪了两位,你们上门来问罪?”
呃,这个好象偏得太离谱了吧?没等我开口,李义冷哼道:“这与康业堂无关,我们是来寻程公子的,可令爱无缘无故拦着不让进,还推夫人。以我们无刃门的规矩,我该断她一手,如今连小惩都不算。”
那男子看了看女儿,低声说了句什么,又朝我们道:“可程公子是有事,不方便见客。”
我有些不快:“你能替夷非作主吗?”
大约听我直称“夷非”,他有些诧异,沉吟了一下道:“那老夫再去看看程公子。”
正吵闹间,忽然一个声音惊喜道:“牧冶,是你?真的是你?”我一抬头,看到程夷非急步而出站在那中年男子背后。瑞瑞见了他,甩了我的手扑了过去“爹爹,爹爹!”刚才看见程夷非出来还有些娇羞有些委屈的挽儿那脸唰地就白了。程夷非笑着抱起瑞瑞:“瑞瑞又长壮了。”
瑞瑞没有叫错,自那年辛追带他回了云阳,便让他认了程夷非做义父。
我玩笑道:“夷非,你这康业堂后门倒比靖北王府还难进呢!”
那对父女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