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这大漠的粗人细皮嫩肉多了!」
「多吃粗粮可以锻炼牙口。」黛舔舔尖细的獠牙,「要不然,今晚我陪你逛逛大漠。」
「阿黛,不要惹我生气哟。」阿宝伸手揉揉阿黛的发,双眼依然定在远方的车队上。
「好吧,我不动他们。」黛收起毒牙,干脆的允诺。原本今夜想和曼陀罗一起袭击商队,但……他瞥了红发少年一眼,他虽然也是一脸悻悻然,但既然阿宝已经开口警告,他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快到嘴的熟鸭肉就这么飞了。
「其实这样也好,」曼陀罗沉默了一会,见阿宝只遥望着商队没有开口。昨夜她将商队中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通通抹去,今日商队启程时就仿佛从未有过她的存在,他们的记忆中没有她的丝毫痕迹。他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努力安慰道,「我们是妖,本就是殊途。你想,若以后他鸡皮鹤首你却依然不变,你要跟着个老头子继续恩爱?凡人只活那么短短数十年,你若对他动了情,到时他死得干净喝了孟婆汤一了百了,你怎么办?他早忘晚忘还不都是得忘,现在你抹去了他的记忆,那叫长痛不如短痛,趁他还没对你爱死爱活之前把你们的牵绊给断了,多好。」
阿宝回头瞥了他一眼,意外一向争强好斗的少年竟会去安慰她,声音不由放软了几分,「我知道。」
他听她声音低软,以为她还郁积着,忙举出先例证明,「两百年前就有一只牡丹花妖爱上了当朝的女皇,结果那女皇死了之后,原本这花妖已是修行有成的大妖怪,结果他荒废了一身修为日日在女皇的无字碑前为她守陵,至今还未离开过乾陵……」世人多薄情,但妖怪从不屑于掩饰心意,一旦动了真情,就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因此与人相恋有什么好?到时对方都成了一捧黄土,或是早已转世投胎,独留他们在原地黯然神伤。
阿宝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花花,我不会对他动情的,你放心。」
黛耸耸肩,「我们还不是担心你舍不下他,到时候如果哭哭啼啼地,啧……太难看了。」
阿宝忍不住又大肆蹂躏他的发,直蹂躏到黛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幽怨地看着她才住手,「阿黛,你真可爱。」
……「少爷?少爷你在看什么??」
行进的商队中,长青一头雾水地看着金砚不时回头,遥望向身后的碧空。
金砚微带迷惘,「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那里看着我……」说到一半,自己也不由觉得荒谬好笑,「算了,是我说胡话了。」
「少爷……」长青犹豫了一会,望着金砚欲言又止。
「什么事?」
长青期期艾艾着,小心翼翼地比划一下他的脸,「少爷……你流泪了。」
金砚微讶地轻触颊面,而后勾起嘴角抬头仰望着头顶的烈阳。
「啊,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阿宝站在云端,隔着袅袅烟云遥望着他含笑的脸,而后正如数百年前毫不留恋地离开他一般,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不要以为今天能逃过修炼哟,怜柳早已经等在那了。」
黛扒拉着被阿宝蹂躏得乱糟糟的头发,「切,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记得挺牢嘛。」
阿宝摸摸鼻子,「公归公私归私。」
「啧啧,你也承认你有私心了?」
阿宝温柔地祭出业火,笑容真诚无比,「阿黛,我们今天的治疗术就学习该如何抵御并治愈业火吧。」
「……」
红发少年忍不住摇头,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别人还在为她担心着急,她便已经干干脆脆毫不留恋的收拾好心情了。直叫他满腔的话全噎在喉中,成了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烈阳下,商队向东,阿宝朝西。分别走向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