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喜,均是想道:“难得这女贼对于承珠素眼有加,看来讨镖有望了。”
凌云凤请于承珠坐在上首,含笑问道:“小妹这次请姐姐上山,一来是为了心中仰慕,藉此识荆,二来是想请问姐姐发那三朵金花的用意。”于承珠见她意气相投,不再掩饰,单刀直入地说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那是为了这一支镖。”凌云凤道:“嗯,这一支镖?”于承珠道:“是呀,这一支镖是韩老镖头保的。”凌云凤道:“这我早就知道,就因他保了这一支镖,我是非劫不可。”于承珠道:“这支镖牵连可大着呢。毕擎天也想劫这支镖。嗯,我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要劫这支镖?但想来必有复杂的内情,不妨大家说个明白!”凌云凤叫道:“什么?自封十八省大龙头毕擎天也要劫这支镖?这群化子和这牛鼻子就是他差遣来的?哼,竟然用那种下流暗算的手段劫镖?要不是你说,我绝不相信。”于承珠脸上热辣辣的,不由得替毕擎天难过,想起毕擎天的做事每多不择手段,确是有损威望,弄得自己也无辞置答。毕愿穷突然一跃而起,笑嘻嘻地道:“请问寨主,别人把刀搁在你的脖子上,你是不是要请别人先放下刀子,再光明磊落地较量?还是尽快将他击倒,以免除危险?”凌云凤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老镖头气得满面通红,也跳起来道:“是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保我的镖,对你有何损伤?”毕愿穷冷笑道:“你这镖运到湖北,那就替朝廷磨利十万张刀子,来对付我们江南的义军!”韩老镖头怒叫道:“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保的是什么镖?”凌云凤溜了韩老镖头一眼,道:“好,我此刻就要看你保的是什么镖?”
片刻之间,女兵把昨日打劫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杠,都堆到厅子上,凌云凤道:“韩镖头,你说,你保的是什么镖?”韩老镖头嚷道:“这是北京乐家托我保的贵重药材,运到湖北,亦是济世救人,有什么错了?”北京乐家乃全国药商的首脑,富甲京华,每年都要请一次保镖,将药材运销江南,是镖行最好的主顾,这一次保的特别贵重,所以才请到韩老镖头。于承珠诧异之极,心道:“若是乐家保的药材,那就更不该劫了!”
毕愿穷冷笑道:“济世救人,我说却是乱世害人!”韩老镖头喝道:“你狗口里不长象牙!”凌云凤把手一择,叫道:“与我把这些箱笼都劈开来看!”韩老镖头气得手颤脚震,叫道:“你这岂不是将药材糟踏了么?”乐家交他保这支镖时,曾说明大部分的贵重药材必须密封,免得走了气味,可是这时韩老镖头为了验明真相,势不能上前阻拦。霎时间,那些大大小小的箱笼都被劈开,但见药材拨开,里面露出的都是黄澄澄的金子。毕愿穷冷笑道:“如何?这是官家的军晌,总值七十万两白银的金子,那是九门提督奉了皇命,强迫乐家出面,假说是药材托你代运的。湖北十万官军,断饷缺粮,若无接济,不战自溃,你给他们保这支镖到湖北去,那岂不是给官军送上了续命汤,让他们磨利十万张刀子来对付我们吗?”
韩老镖头手脚冰冷,想不到自己一生不保官银,这次却上了官家的圈套。那乐家是著名的殷实商人,怎料他却在官家的威迫之下,叫自己也一同上当。白孟川大叫道:“韩老头儿,看清楚没有?这支镖是不是该由我们截下了?”但听得“咕咚”一声,韩老镖头一口气透不过来,晕过去了。
凌云凤道:“将这老儿扶进去,用冷水将他喷醒!”于承珠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父亲一生忠心耿耿扶助的朝廷,行事竟是如同宵小,骗了商人,骗了镖行,江南药材,今年也将因之缺货。毕愿穷得意洋洋地说道:“幸亏咱们的大龙头耳目灵聪,官家以为咱们不劫镖行,可以混过,哈哈,到底还是给咱们截住。”凌云凤冷笑道:“这支镖可还不是在你的手中呢!”
毕愿穷叫道:“什么?来历既明,你还要劫这支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