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舞伎都抹上胭脂,精雕细琢了容颜,只除了最后那个个儿娇小的舞伎——
她涂了张比死人还白的妆容,唇色却抹成鲜红的血盆大口,就连眉毛都画得十分粗浓,一看之下只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拓跋司功的目光和众人一样,都在最后那名女子脸上停留了一下。
但他眼眸一玻В�共辉僖瓶�抗狻�
徐白一看拓跋司功定神了,连忙使了个眼色给乐师,乐师小鼓一敲,舞伎们随之在台前排成一列。
化了一脸大浓妆的宋隐儿,望着自己脚下红滋滋的绣花鞋,只盼待会儿别出差错。
她舞步是记熟了,也陪着李玉娘一块儿跳过几回;可毕竟不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过,但她又怎能让那个害了李玉娘的新舞伎得逞上场,她硬着头皮也要跳完整场。
乐师的琵琶声一扬,宋隐儿不敢再分神,跟着大伙儿下腰、旋身、抛彩带,跟着所有人左摇右扭,把自己当成漫天飞舞的雪花,当成敦煌里头的飞天女神……
宋隐儿跳得兴致盎然,唇角自然扬起一抹自得笑容。
拓跋司功看着她唇边的那抹笑意,冷冷黑眸不舍得再多眨一下。
一舞既毕,满场叫好。
舞伎们弯身行礼,继而坐于脚后跟上等待贵客打赏。鲜红披帛各个飞散于身前,像盛开的花朵,与舞伎们娇美脸孔相呼应——除了低着头的宋隐儿之外。
宋隐儿跪在原地,跳完之后只觉得全身酸痛。今儿个天未亮,便起身洗米做饭、磨麦做糕点的她,才坐下便觉得疲惫一涌而上。
她抿紧双唇,强压下一个哈欠。
拓跋司功唤来他的随从宋伦,低声说了几句话。
脸上有着几道刀疤,模样骇人的宋伦备妥一锭金子置于盘中,送至第一位舞伎手边。“这是公子打赏各位姑娘的。”
这一锭金子几乎能为舞伎们赎身,舞伎们个个眉开眼笑,叩谢不已。
宋隐儿也作势颔首两下,心里则拚命祈望快点让她们回去休息吧!
徐白一见拓跋司功目光仍停在舞伎身上,连忙上前问道:“公子可有任何中意之人?”
拓跋司功点头,刚硬脸庞却未显露出任何情绪。
“请问是哪位姑娘?”徐白喜出望外地问道。
拓跋司功伸手往前一指。
宋隐儿正撩起衣袖,忍住一个哈欠,突觉四周变得寂静无声。
她猛抬头,却发现台上坐于主位的黑衣男子,正伸手指着自己。
她定神一看那张脸,吓得倒抽一口气。
见鬼了,是她今晚在亭子里遇到的那个男人!见鬼了,原来他是人不是鬼啊!
宋隐儿瞪着那个双眸锐利,面貌刚棱得像是用斧锯刻成,全身没有一分温情的高大男人。
她起身指着他,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肆!拓跋公子哪能容得你瞎指一通。”徐白打下她的手,硬是压下她的头,强迫她跪好。
“放肆打人的人是你,干么叫我低头?”宋隐儿大掌一挥,龇牙咧嘴地瞪了那人一眼。
拓跋司功看着她生气盎然的双眼,黑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只有他自己知道要引起他的兴趣是件多困难的事。
他蓦然起身,厅堂里每个人连忙随之起身,只有“她”仍然皱着眉,一脸不驯地看着他。
拓跋司功唇边闪过一抹极淡笑意,他转头看向徐白,命令地说道:“把她带到我房里。”
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室窃窃私语的不解人们,还有拎起裙襬想逃跑,却还是被舞坊护卫给制伏的宋隐儿。
之后,尽管宋隐儿喊破喉咙,努力解释她不过是代替李玉娘上场,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