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子,我和他两情相忱,无法履行家人对你许下的婚约,我愿意道歉。”琉璃不慌不乱,平和的仰望山上的常宵。“但我与他相恋,不是因为我看重他的权势,或是他喜欢我的容貌。”
朱延熙一手抚着马背,驱策坐骑靠近琉璃,随即开口,附和着琉璃,“我和她在一起真是情意促使,不得已,相恋了;此刻我们诚心向你道歉。
“可我不认为我们相爱是你叛国的原因,常宵,你并不认识琉璃,谈不上喜欢她,而我不同。”
“是啊!你喜爱她,我不喜爱,我没必要和你争。”然而,娶妻不成,同僚的耻笑、外族的诱惑,以及此刻朱延熙与冯琉璃相恋的美好景象,无不刺激着常宵的理智。
“走吧,”常宵对身旁的女真人说着,脚步迈开,无意再做停留。
朱延熙见状,失望的声音脱口而出,“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一开始,就不是。”常言背向他们,面无表情。“我一介书生为何会参军?你曾问过我,不过我没说实话。”
当初,被冯家人暗中赶出开封,重病潦倒,几乎命丧黄泉,若非巧遇路过的女真权贵,常言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向来精明的朱延熙听出他话中有话,不难猜测里头的文章。
“当时是无心插柳,只想进军营,与其中的伏兵联系;没想到有机会施展所学,蒙王爷赏识,步步高升。”常宵回头,讽刺的笑道:“但若只是王爷一人的提拔,我怎会如此迅速的登上丞相之位?”
他在暗示,朝中还有奸细在暗中支援他!
在朱延熙猜忌的眼神里,常宵抽出身边女真护卫的配刀,割袍断义。“他日再见,便是仇敌!”
一截衣布随着他的抛掷,飘下山脚。
常宵不再多话,断然的随着女真人而去。
身后的国土已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值得他留下的理由。
他也没说,即使一开始就当了女真人的奸细,其实他并未事事服从外敌,消息的泄漏、朝中所动的手脚,他都手下留情了。
原本想娶亲以后,设计一场意外灾难,辞官回乡,不再当叛国之徒;然而朱延熙的夺婚伤了他的自尊,朝廷权贵的内斗也玷污了他的抱负,除了离去,常宵想不到更好的路了。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山林……
琉璃看向难掩落寞的朱延熙,“真的拦不住他吗?”
朱延熙摇头,不想深究自己有没有手下留情,“早晚是要拦的,不过我会在战场上拦。”
深深一叹,气贯丹田,他朝着山崖深处朗声宣告,“只要我活着的一日,大明江山绝不容外族染指,你,好自为之!”
浑厚而豪放的嗓音,在四周久久回荡。
尾声
初春,人们仍穿着厚重的冬衣。
在漫天细雪之下,琉璃随着朱延熙班师回京。
朱延熙达成了他在飞峰崖下的誓言,击溃前来冒犯的女真人,令元气大伤的外敌乖乖退回关外,至少得修养个三、五年不能再作乱。
“你若是累了,就去马车内,或到我怀里休息。”行进途中,朱延熙不时关心着以下人身分跟在他身侧的琉璃。
一头秀发盘入帽中,穿着男装的她看起来仍是精美如画。
“别人见了还得了?”独自一骑的琉璃,看了看左右,低声回嘴。
尽管她与朱延熙走在大军最前方,但身后有不少目光时刻在注意着他们。
装下人的她若自己跑上舒服的马车休息,实在没规矩;而换成和朱延熙同乘一马的窝在他的怀内,那更是不像话。
朱延熙知道她的顾忌,没由来的笑了几声,有点说不出的鬼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