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从陶缸里舀了瓢水,毫无头绪的抓了两把麦子。指缝间的麦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一边淘米一边发怔,突然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下,我惊跳转身,险些把手里的瓜瓢给扔了。
冯异平静的看着我,几秒钟后,他从我手里顺理成章的接过瓜瓢,搁到灶上。
“会煮饭吗?”他低着头将麦粒洗净,倒进釜内。
我咬着唇,别别扭扭的小声回答:“不太……会。”
在21世纪煮饭这种事情已经完全交给电饭煲,就连炒菜煮汤,简单些的一般都能用微波炉搞定,太过复杂的菜式自己不会弄又非常想吃的话出门走几步就能找到饭店。我从没觉得自己厨艺不精是什么大错,以前如此,现在也同样如此,因为在阴家,阴识从没让我进过厨房。
女子远离庖厨,在我看来并不算什么可耻的事情,但是今天,当我看到冯异这个能能武,马上拉得开弓,马下吹得好篴的昂藏男儿站在厨房里,用他那修长白皙的十指动作麻利迅速的在厨房展示华丽的厨艺时,我生平第一次产生出羞愧的念头。
就在我发愣的工夫,庖厨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冯异支使他去点火鼓风,炉子里的火顿时旺盛的燃烧起来,本就闷热的厨房温度刹那间急遽攀升。
“兹啦!”冯异在铜釜内倒了勺肉油,呛人的油烟飘了起来,充斥着每个角落。我用袖子捂着鼻子退到门口,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帮这个忙。
今天真是被冯异彻底比下去了,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他夫人该是个多幸运的女子啊!瞧这人,长相英俊,性格又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种极品男人别说在古代,就是搁现代也绝对是个抢手货。
正恍恍惚惚的胡思乱想,冯异突然将煮好的一盘菜往我手里一塞,左手顺势挥了挥,示意我端出去。
盘子烫手,我险些拿捏不住,扑鼻的菜香引得我齿颊生津。手上是盘碧绿的韭菜,韭菜正是时令蔬菜,可一般庖厨烹制多用水煮,除了一些荤类肉食,这里真正用油爆炒的素菜并不多见。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菜油,更别说什么色拉油,这里的油脂一般都是提炼的动物油,所以真正拿肉油炒素菜的,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但是油炒的韭菜颜色碧脆,泛着油光,十分显眼,这是水煮的菜色所无法比拟的。我心一动,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捻了两根韭菜,顾不得烫嘴,飞快的送入口。
“味道如何?”
鲜美的滋味在我舌尖在滚动,我不假思索的答道:“好吃!”
冯异回头冲我一笑,我这才明白刚才自己偷吃的动作已被他撞见,不由大窘,低着头转身溜出厨房。
刘秀在厅上端坐,手里捧着一卷竹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脚步放轻,蹑手蹑脚的靠近他,原想吓他一跳的,却没想他突然抬起头来,笑吟吟的看向我:“公孙的手艺如何?”
我大大的一怔,不可思议的反问:“你怎么那么肯定,这盘菜就不是我做的呢?”
他笑而不语,我反被他笃定的神情瞧得更觉不好意思,把盘子往他面前一放,屈膝坐在他对面,撅嘴:“你很得意么?你的妻子不会勤俭持家,捻不了针,裁不了衣,就连做饭也……”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缺点满身,我数落不下去了,鼻腔里哼哼两声,“反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丢人就是你丢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有在得意么?”他不动声色,目光瞥及韭菜,赞了句,“果然好手艺。”
“还没尝呢,便已是赞不绝口了,那……”我眼珠微微一转,忽然冒出个很不纯洁的念头,我托着腮笑眯眯的说,“你这么欣赏公孙,不如娶了他吧!”
刘秀的手微微一颤,险些失手把书简跌落,那一张千年不变的柔情面具终于被我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