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涉及军方之事。都是号令一出即不可收回的,要管理数万兵卒,就必须做到纪律如铁号令如山。只要他们出发了,便绝难半路复返。”史靖徐徐说到这里,语调渐渐又清肃起来,“但在他们将要出发还未出发的时候,京内的各路隐卫都处在最敏感的阶段,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碰他们,否则为了斩断后患,在此期间陛下会对一切异端下手更为狠绝。
要知道,你等除去那个人的机会等了十来年,陛下战青川的决心却是从他还在北边时就搁在心里了,此时他比你更急迫,便更不可允许有一丝旁的干扰。”
德妃渐渐地真正体会到,万一今天自己贸然出手,事情败露,自己可能将得到多么凄凉的结局。她不禁觉得后背陡生一团阴寒,并正在向上生着一簇极细的触须,刮扫着她的脊骨,令她几欲止不住颤抖。
也许王炽念在与她萧婉婷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并不会予她施加刑罚,但蹲冷宫的结果是肯定的。而如果她一旦被禁锢起来,她失去了地位,她养的那些杀手失去了控制,那么她在此之前做过的种种事情,恐怕很快会被那五小组的组员摸透。
若到了那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住冷宫,而是可能会被丢到天牢与老鼠为邻——这却还是比鸩酒赐死稍好些的结局。
细细想到了这些,德妃已在不自觉间将牙口咬紧,甚至还可以听到她口中上下两排银粒般的牙齿在“格格”打磨的声音。
史靖看着她这个惊恐的样子,知道她总算听得了他的劝,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在略微犹豫后,史靖自迈进这厅中说了这么多话后,第一次将语气摆得柔和了些,安慰了德妃一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个时候住手还不至于令陛下疑心到你头上。”
德妃忽然长声一叹,喃喃道:“说起来,我应该感谢青夏,如果不是她擅自改了我的命令,现在我的人就都发出去,要收也收不仔细了。”
她这句话说出口,听劝收手的意思就很明确了。
史靖见德妃这边的事已经办妥,他公务繁重,也没有时间在此多留,便准备告辞。
临走之际,他又想起一事来,滞住脚步回头说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影子人,我回去后会重点留意,统领府里有我的人,这个你也不用太忧虑。但你那个叫青夏的丫头,她与那人正面对视过,所以最近就不要出去活动了。对于五小组的人来说,有时候蒙面跟不蒙面没什么差别,一样可以从人堆里查出来。”
史靖说完这话,便一抬手将斗篷上的角帽掀起,盖在头上,遮去了半截眉眼,微低着头快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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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4)、追踪与被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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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莫叶依旧有些不放心,以及她并不甘心领受眼前这个人的调遣,但受实势所驱,正如眼前这人刚才说的,如果她想合作,就要给出点诚意,就得配合。
所以她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依言走了过去。
这一回,他倒也真是表现出了诚意,一直只是安静坐在原地,未再有半分妄动。
尽管如此,莫叶走到他面前,也只敢屈一膝半蹲,心里留了五分防备,随时准备后纵脱身。眼疾手快如火中取栗一般从他敞开的前襟深处拔下那瓶药,她便一连后退三步远,再才将那瓶子举至半空,打量了几眼。这瓶子有点怪,似乎是一个整体?
就在这时,她就听那个半分熟悉的声音说道:“点朱漆面朝上,向右扭即可打开。”
莫叶将手中的剑暂时丢去一旁,然后依言照做,瓶口果然一扭即开。
大多数药瓶用的都是软木瓶塞,像这种扭动开启的瓶子,她鲜有遇到,正要感叹这瓶子的精巧,紧接着就闻到一股极为明显的药味,有些刺鼻。凭她在“一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