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样的话,叫我听着害怕。”
沈笑笑抬起了头,直视王梓:“我们分手吧,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部,王梓几乎听不见她下面的话,只看见一开一合的嘴。
王梓也愤怒了:“那你当时为什么答应我?”
沈笑笑又低下头:“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么?在一起之后你和我说过几句话?你几时尽过女朋友的责任?这才一个星期你就说分手?那么轻易地说出口,你认真过么?”
王梓转过身,愤怒让他全身跟着颤抖,迈开步子往巷子外走,再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孤单的身影。
沈笑笑的视线模糊了,一味地低着头,面前的尘土很快就有了点点湿润。
她徘徊了一阵子,擦干眼泪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邻家的陈奶奶坐着小马扎好奇地看着她:“笑笑放学啦?刚才那个是你朋友不是?”
沈笑笑从来不敢不理人的,哪怕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是,是,陈奶奶我先回家了,我爸等我做饭呢。”
沈笑笑旋转钥匙开了门,立刻一记拖鞋飞了出来,接着就是破口大骂:“这么晚才回来,想饿死老子啊?”
沈笑笑冷不防被拖鞋削中脑袋,这么大姑娘了,半是羞耻半是疼痛立刻流了眼泪。
“哭哭,就知道哭,天天在外头高高兴兴的,一回来就跟老子哭丧脸。”
沈笑笑不敢做声,连哭都忍了下去,转身去厨房做饭。
煤气灶上火光微弱,又该换煤气了。她心事重重,一不小心烫到受,又不敢叫出来,受一揪住耳朵泪就立刻淌下来。她想起那个在王梓家的星期天,眼泪就像潮汐般涌了上来。不敢出声,又没有纸,用袖子去擦谁知越擦越多,满脸都是。
她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外面的人敲门,她满脸泪不敢去开。那个人叫了几声,骂了一句,一瘸一拐地去开了门。
尽管陈奶奶压低了音量,她还是听见了。她越发仓皇,险些切到手指。
好容易等饭冒了香气,她洗干净脸,盛了两碗往外端,刚迈出去步子,那个人啪地一记打在她手腕上,厉声喝道:“花钱供你吃喝上学,成绩不好,课没少补,原来不是补课去了,净是搞对象了!”
饭碗扑腾一下摔在地上,她战战兢兢地低头整理。她不敢说这是她妈特意给她寄的叫她补课好好学习将来别跟她一样,也不敢说她妈说学习最重要,钱花在刀刃不要心疼。
那个人又骂道:“你要是再这样我看趁早别念了!”
沈笑笑的脸顿时惨白。
那个人又补了一句:“什么不好学,学你妈那样儿——”
这句话一出竟比千句万句还厉害几分,沈笑笑拾起碗茬,指尖立刻见了血,心头好像也慢慢渗出血珠子。原来哭到极致便没有泪,只是从心里往外都是苦的,原来最痛苦的叫做呜咽难言。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少年了?从七岁开始吧,那个人受了工伤,整日在家发脾气,妈妈终于忍受不住,抛弃一切离开了这个家。后来有钱了,时不时寄些回来,那个人发了一顿脾气,却仍然每个月拿着别人的钱。
单位的,妈妈的,养了他快十年,仍然不满足,整日抱怨着,计划着一趟趟去上访。总是闷在屋子里,又怕出去别人异样的眼光,又收着别人的钱折磨着男性的自卑,脾气越来越差,她就成了出气筒。
刚开始气闷了喝两瓶,后来就是白饭咸菜也要喝两瓶。喝醉了就往街上跑,要么就在家里砸东西。好几次喝了酒和人打架。胳膊被打脱臼,还有一次前臂骨折……她怎么会判断原野的伤?一次次惊慌失措中的久病成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