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路走一路拜,韩北真是厌了,可他父王特别有耐心,一句牢骚都没。他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跟着。就这样,一直从蒙蒙亮走到天透亮,将整个寺庙都走了一遍了,韩北还不见他父王有要回去的意思。
他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见一棵挂满红绸带的菩提树下站着一伙人,打扮倒不似大兴人,而且个个生得不错,应该不是普通人家。
韩北便问:“那些是什么人啊?”
随行的小沙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双手合十答道:“施主,那些是西秦来的使者,今日也在寺中上香。”
“西秦人?”韩北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自觉地看了他父亲一眼。
然而晋阳王没有什么反应,对这些西秦使者一点兴趣也没有,连一句回应也没给。
韩北心里憋得快疯了,他父王到底什么意思啊,来这法华寺逛啊逛,有什么好逛的?早就听说西秦派使者来了大兴,两国缔结了盟约,若果真如此,父王难道不应该提防吗?
来盛京好些天了,皇帝也没引见过西秦使者与他们认识,韩北也闹不清合不合规矩,只是担忧更甚。
韩北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那位一直站在晋阳王身边的僧人开口道:“王爷已熟知寺中详情,贫僧告退。若王爷喜清净,可往后殿听听琴声,可一洗心中烦忧。阿弥陀佛。”
那位僧人说完,双手合十,轻缓一点头,便退了下去。
韩北正在心里骂老秃驴话真多,不远处有人的窃窃私语也传进了他的耳朵:“皇后娘娘与荣昌公主一同来了法华寺,咱们快去跪拜吧!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百姓不得停留过久,听说要清场回避……”
清场回避?
韩北皱起眉头,司徒皇后和那个寡妇公主的架子够大的啊!不是说在神佛面前无贵贱之分吗,为何还要清场回避?
韩北天生反骨,尤其见不得盛京这些皇帝皇
后公主们的嚣张气焰,他再次看向他父王,期盼他父王做出什么抗争的举动来。
这一回,晋阳王竟如了他的意,也没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对小沙弥道:“领本王再去逛逛。”
“是。”小沙弥应下。
韩北立刻喜形于色,心道,父王早该如此,为何要把百里皇族放在眼里?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便不会知道整个大兴江山是得了谁的庇佑!
韩北随着晋阳王的步子,往他所不知的方向走,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几个西秦人,见他们站在菩提树下没动,竟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呵,西秦人的胆子也不小嘛!
……
自从丧夫守寡过后,百里婧一直呆在深宫之中,谁也不曾见过,听说初一她的母后要往法华寺上香,她想起些往事,便也跟了来散散心。
凤撵在寺院门前停下,无数的百姓跪地而拜,禁卫军小心地护送她们入内。
皇家的女儿,除非国丧之时才会披麻戴孝,否则哪怕她死了驸马,成了寡妇,也仍旧不可在宫中着丧服。因此,百里婧这回着一身明黄色华服,已除去墨家的服色,首饰齐整,妆容冷艳,全然昭示着大兴国嫡公主的尊贵。
然而,与她身边的司徒皇后一比,她又显得太过稚嫩,司徒皇后身上那种冷然气度,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让每一位胆敢直视她的人胆寒不已。
“从前每逢初一十五,母后都去大护国寺或凌云寺上香,今日为何竟想来这法华寺了?”百里婧已许久不曾见过她母后,这些天在宫里,她每日去未央宫请安,都会被福公公拦在外头,问了又说没事。这些年母后的脾气都这样,百里婧虽然不甚担心,却也还是有些疑惑,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母后,她自然要问一问。
司徒皇后转头看了她一眼,往日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