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张主席下令,不仅要第四方面军主动向东西两个方向进攻,全力夺取六
安和武汉两座城市,还要独立大队这样的小股队伍向三里畈镇或者浠水县城出由。
在交通员送到天门口的手令中,另外附有一条:“请告之地方上的同志,务必勒紧
裤带过日子,将打土豪所得金银钱款全部上交中央分局,要打大仗,就得大把地花
钱。“在张主席的手令里,可看到董重里早些时候因为饥荒所写的那封信的回应,
张主席铿锵有力地训导:就大局的意义来讲,在非常时期,让一支军队保持战斗力,
比让穷人青黄不接时有饭吃更为重要。傅朗西明白这个道理,赶紧让董重里带上黄
水强等十几个精明强干的人,星夜将那放了多时的一万三千块银元送往命令中指定
的大别山北部某地。
送别董重里后,傅朗西亲切叫了一声:“杭副指挥长!”
杭九枫哪会不懂这话的意思,马上一并后脚跟,笔直地行了一个军礼。傅朗西
满意地笑了笑。顺理成章当上副指挥长的杭九枫空前忙碌起来,整天和傅朗西猫在
小教堂里商量着如何应对当前局势。
阿彩仍在幸福地嚼着青果子:“冯旅长也是肉身子,浠水县城和三里畈四周也
没有铜墙铁壁,一次打不下,打第二次,还可以打第三次,又没有人要求必须一仗
解决所有问题。”
杭九枫简直不相信这话是阿彩说出来的:“你的脑子是不是长在肚脐眼下面了,
以为这是女人生孩子!我宁肯不当这个副指挥长,也不愿拿自己的鸡蛋去碰冯旅长
的石头。冯旅长哪怕睡着了,也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去年冬天在三里畈的日子
我过怕了。
人活在世上,遇到非死不可的事,死了也就死了,因为那是天意。
可死可不死时却死了,也还有个活该的说法。明明活路就在眼前,看见了也像
没看见,硬是和自己过不去,吊颈绳子断了,还要跑去跳塘,塘里水浅了,又回过
头来吊颈,这就不是人做的事了!“
傅朗西有心不听张主席的命令,又担心张主席再次派一个类似小曹同志的人来
搞肃反。避开阿彩,他单独同杭九枫密谋:“我们之间的话,哪里说哪里丢,不要
往外传。这次与政府军正面对抗,后果也许很好,也许很坏。好到真的可以占领武
汉和六安,坏到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老本会丢得一干二净。而且坏的可能性要比好的
可能性大得多,所以,独立大队这一阵的行动,万分谨慎还不行,需要十万分谨慎。
既要有目的地保存实力,又不能给别人留下任何借口。”
在傅朗西面前,杭九枫越来越没有想法。
“命令命令,救命之令。让人送命的命令,我也不会听。硬拼硬打的事今日不
好做,还可以派几个人去三里畈打打冷枪,贴它上百条标语,然后报告张主席说进
攻受阻。”杭九枫说去就去,一到三里畈就碰上天赐良机。
几个人摸黑在田埂下面爬了一里远,躲过那盏将镇子四周照得雪亮的探照灯,
刚刚在一处房屋后面站起来,窗户里的灯忽然亮了。一个女人在娇滴滴地同一个男
人说话。杭九枫正在想女人的声音为何这样熟悉,探路的人窃窃地笑起来,原来他
们藏身在一家妓馆外面。杭九枫明白了,说话的女人正是圆婊子。杭九枫骑着别人
的脖子,升到窗口旁边听了一阵。圆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