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再进一步。
这样的命令比小岛北的炮弹还厉害,柳子墨的心情从此变得支离破碎。
八 四
虽然久不落雨,秋意还是如期而至。寒露节一过,柳子墨每天早起出门去测候
所看云时,雪柠或者梅外婆总会提醒他多穿一件薄秋衣。总有一种声音在柳子墨心
头回绕:“不落雨哪会有真正的秋天!”曾经与日月争辉的化铁炉早已熄火了,九
枫楼、雨量室和观测室屋顶上盖了一层黑瓦,外墙也用泥浆和石灰抹过,不知内情
的人根本看不出它们是用钢筋水泥垒起来,再用铁水封顶的堡垒。
中界岭上的战斗惨烈异常,暂编第一旅打得只剩下一个团了,无论他们如何请
求支援,王参议还是让冯旅长的保安旅引而不发。冯旅长手下最精锐的三个重机枪
连埋伏在天门口,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为的是合力将日军阻挡在西河边。只要大
雨落下来,再用二十万只灌满沙土的草袋堵住下游河口,小岛北的部队只能选择被
水淹死,或是被四周山坡上的乱枪打死。“秋前北风秋后雨,秋后北风一秋干。”
在秋分节第二天的那场北风中,王参议一边跟着天门口的老人们念谚语,一边坚持
着对柳子墨的信任,相信在此生死攸关之际不会被梦想中的倾盆大雨所抛弃。
那天早上,一夜无眠的柳子墨正要出门去后山上的气象观察,梅外婆站在天井
旁提醒柳子墨还是多穿一件外衣为好。梅外婆说:“山沟里要比镇上凉多了!”
柳子墨突然发现,梅外婆也让人将躲进山里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柳子墨心里
猛地一哆嗦,就在这一瞬之间,他也变成了王参议,坚信一场急风暴雨就在眼前。
“就像你相信小岛和子不会让她哥哥到处杀人,你也应该相信会有雨的!“
梅外婆说:“柳先生,你还尊重你所做的学问吗?”
柳子墨激动起来:“不尊重学问,我哪敢预报有大雨。”
梅外婆请柳子墨喝了一口凉开水:“可我听见你一直在心里为没有雨而叫苦。
没雨就没雨。硬将没雨说成有雨,就成甘露了。”
柳子墨平静了一些:“你说得真好,雨不落下来,总也成不了甘露。”
“云去东,晒死葱。”梅外婆抬头看了看那朵不紧不慢走向东方的白云,出乎
意料地说了一句谚语。见柳子墨不做声,梅外婆追问一句:“柳先生还要我吩咐家
里的人,将所有怕水淹没的物品全部搬到阁楼上吗?”
柳子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梅外婆轻轻一笑:“其实,谁都喜欢梦想!”
柳子墨并不是白日做梦凭空肯定,他曾经不下十次,从那些让渴望降雨的气象
学家感到绝望的积云之中,发现积雨云那隐隐约约的影子。其他有可能有雨的卷云
和层云,也会昙花一现地不时掠过天边。之所以一直没有做出预报,是因为那些迹
象太少,或者过于单一没有其他佐证。在柳子墨的眼里,气流的相对活动是必不可
少的,没有气流的上升和下降,悬浮在云中的水滴只会变成蒸汽飘荡在天空中,飘
荡在天空中的蒸汽也只能变成水滴悬浮在各种各样的云中。与其说是盼雨,还不如
说是希望一直被副热带高压控制着的大别山区,新生出一股力量,带来一种如人所
愿的势头。
这一天,越来越激烈的中界岭阻击战打到半个月了。信阳和潢川的守军接到命
令弃城后撤,整个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