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上街的富人们越发觉得惶惶不可终日。冯旅长的部队重新回到三里畈一带驻守,
保护从武汉、黄州等地撤下来的政府机关和新成立的鄂东游击总指挥部等。冯旅长
的部队走了,马鹞子的自卫队还在,可富人们天天早上起来都要拦着散步回来的王
参议诉说夜里所做的噩梦。正在这时,王参议得到情报:与小岛北旅团的战斗刚结
束,独立大队就将部分兵力连同从西河里捞起来的一门山炮悄悄地撤回到天堂,然
后谎称这些人全部战死了,公开征召兵员,以补充损失之名,行扩张势力之实。王
参议很清楚那道命令就是傅朗西下达的。虽然有太多理由为这样的行动辩解,傅朗
西却只是矢口否认,就像面对真正的谎言那样咬定不存在这种事情。他说王参议若
不相信,可以派人去天堂查证。王参议当然不会上当,独立大队是鱼,天堂一带是
海,一如从女人身上拔下几根汗毛,谁能分清哪一根曾经长在左臂上,哪一根曾经
长在右臂上?二人赌起了气,一连几天互相不说话。
祝捷大会一拖再拖,因为要等传说中的新县长来,迟迟没有召开。段三国拿不
出更好的慰劳品,只能每天去田里砍回四十根甘蔗,一五一十地分给自卫队和独立
大队。还没打霜,加上又被洪水泡过,嚼出来的甘蔗汁有股婴儿尿的臊味。为此两
支队伍的人都说段三国将好甘蔗给了对方。段三国害怕出事,将王参议和傅朗西拉
到一起,三人商定,虽然自卫队人多,独立大队人少,但每队都是二十根甘蔗,要
吃时自己去甘蔗田里砍。
定下心来的段三国用猫一样的眼睛看着傅朗西的腰。比较起来傅朗西需要担心
的东西更多,越到夜深人静时越是浮想联翩。
在时局混沌不明的阴影下,紫玉突然从傅朗西的思维缝隙里闪现出来。紫玉是
段三国叫来的,被洪水泡过的屋子到处都得收拾。
紫玉忙忙碌碌干了五天,才使傅朗西的屋子变得焕然一新。那天傍晚,意犹未
尽的紫玉告诉傅朗西,明日早上若是照常出太阳,她会再来将铺草的稻草晒一晒。
夜里,傅朗西仍旧睡得很晚,一觉醒来,紫玉已经等在门外。隔壁的王参议又出门
散步去了。傅朗西上占在门外刷牙时心里突然咚咚地跳个不停,回到屋里正赶上紫
玉将手伸进被窝里:“你这被子里好暖和呀!”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前兆或
暗示,傅朗西突然抱住了趴在床边的紫玉。他躲开高高的纠巴,将脸深深埋在紫玉
的脖子里。紫玉背对着他,腰肢一阵阵地向前挺。紫玉身上的力量使傅朗西感到某
种不妥,本来想将自己那双绕过紫玉温软的胸脯搂在一起的手松开,结局却是紫玉
身上的衣服像笋叶一样掉下来。事情过后,傅朗西想不起来是不是自己动手将紫玉
脱成了一枝白嫩的春笋。所有的进展都在意料之外,随着铺床的稻草全部搬到太阳
底下,相关的痕迹也不见了,整个上午傅朗西都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午饭后,紫
玉又出现在白雀园里,用竹筢子翻弄那些铺床的稻草。像是为了证实刚刚过去的事
情,傅朗西鼓足勇气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叫进屋里,然后心慌意乱地捉住她
的手,再用她的手按在她的胸脯上。傅朗西很快就实现自己的目的。他将紫玉抱起
来放在桌子上,身在方寸之地,极尽欢愉的目光透过窗口确凿无误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