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说她很厉害,不经意的几句话就能使我窝囊几天甚至害一场病;她也很可怕,几乎没有自责和反思的本能。就算我有办法整治她,看在夫妻一场,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我能把事情做绝吗?可供我选择的唯一出路就是——离开她!为了真理,为了自由,为了还能顺畅的活下去,我必须离开她!离开烦恼,离开事事非非,恩恩怨怨。离开这些混账的世俗,离开这个狗日的社会!拼尽最后一点力气,逆流而上,到僻静的地方去,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到古代去,到原始去!
09年春的那次争执的起因我已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象尖利的刀子,刀刀刺中我的心脏。其时我因为早期肝硬化正在注射干扰素,强烈的毒副作用折磨得我有时候走路都很困难,根本没有力气和她争辩。当时我的本能反映就是:趁着还有一口气,快跑!快跑!迎着乍暖还寒的春风,歌曲祈祷的旋律在耳畔回荡: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梦,却不知泪流多少,
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我如此煎熬。
我怎么知晓,我怎么明了,我不明了。
我象那冬天里的树条,用力在寒风中摇,
望着那最后一抹夕阳,痛在心中飘。
总是在,不知疲倦的耕种,但是却很难吃饱,
为了那,每天微弱的呼吸,不得不再去乞讨,
我哪里乞讨,我怎么知晓,我不知晓。
我象那锁在笼中的狼嗥,不停地哀告,
看着那一双双冷眼,我的心在跳。
看自己,满身的累累伤痕,却不知怎么治疗,
不知道,我这病弱的身躯,为何没有温暖的巢,
我怎么去找,我哪里去找,我哪里找。
我象那一只受伤的猪豪,到处去飘摇,
面对那锋利的长矛,我拼命逃。
到了县城我首先在女儿家暂住,一边继续干扰素的疗程,一边留意附近的出租屋。儿子女儿们也算孝顺,对我可以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经常给我买点吃的穿的。但如果长期住在他们那里肯定是不行的,首先他们的饮食起居等生活习惯咱们就看不惯也适应不了。更何况儿子经营大车张张罗罗也不容易,帮不上忙我也不能给他们添乱。所以说到现在我虽然辛辛苦苦前后盖了三处房子,但老来却没有一个可以平静的度过余生的安身之处。
在女儿家住着很受用,什么也不用做,女儿嘘寒问暖,侍候得样样周全。活到如今,近六十年的光阴从来没享过这样的福。
又过了十来天,时间是09年4月5日,这一天也正是我的生日。一大早女儿女婿都出去忙他们的事去了,小外甥也去了幼儿园。儿子来了电话问我生日怎么过,因为赌气我也没回。过了一会,街道来了一伙环卫工人,打开各家的下水道准备维修,因此臭气逐渐弥漫开来,那气味比厕所的味道还难闻,我锁上房门就走了出去。
本人平生酷爱步行,平时除了路途较远或者身体特别疲惫的时候需要打车外,一般都是安步当车,并自得其乐。
首先踱步到约三里之遥的县医院扎上人工合成干扰素,然后向西向北在一片紧密的平房区寻找我中意的出租屋。看了几处总的说这些小房间也算整洁,只是房子显得过于拥挤,让人觉得心里不够敞亮。另外空气也不是很好。我对空气特别敏感,也许是在果山住惯了的原因。走出这片住宅区再往北,过了国道来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农田,此时已是中午时分,虽然没觉得饿,我还是从随身的兜里拿出几块饼干和一瓶白水,靠着地中间的电线杆子一边慢慢咀嚼一边休息。
大约下午三点,我已来到城北一个叫勿台沟的小山村。这里草木繁茂空气清新,零落的民宅开阔的视野,一切都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