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到足足占据了樊贝菲尔整个空间,金属外壳下全是水,没有半丝空气。以德明为中心,四周平均安置了八个长方形“棺材”,其中两个装载着霍融霍和的尸体,但已丢空;另有三个现在就躺着赵百珍、赵梨和宁道淳,他们正在安睡;最后三个空棺是留给德明、高胜如和宁亚穗,不过宁亚穗的棺材已用不着。尽管如此,形式上还是要做到最标准的,一丝不苟地围成一个圈。
樊贝菲尔的碑柱不再是实心的方碑柱,而是一个只有纵向枝条构成的鸟笼,配合着德明的蓝色水茧,正酝酿着改变。在碑柱外面的水飞速转动,一刻不息地粉碎着相当体积的石块,大量碎粒慢慢移向金属壁,凝聚成块状。背对着樊贝菲尔的变动,黑鹤站在两条黑色碑柱之间,或者说躺着,又或者说是倒立着,没所谓,反正在一个充满水的空间里,怎么个姿势都是一样。在她身边是条白色的鲸鱼――“白鲸”号,欧阳玲正躺在鲸鱼肚子里。在静寂中,黑鹤突然说话:“雾舅舅出发了吗?”
“刚出发,高胜如也正沿路返回。”樊贝菲尔冷淡地回答道,“他们已经接触过陆胡,也把安特列芙小姐的意思传达给对方,以后就要看陆胡本人了。至于雾舅舅和罗杰,他们趁着夜色出发,大概明天就会回到雄城。”
“明天。”黑鹤喃喃地重复着。
“他们已经向亲人告别了。”这是补充的话,没多大意思。
黑鹤无奈地面对着樊贝菲尔的无情,又道:“主人她该出发了。”
“白鲸”,樊贝菲尔严肃下达命令,黑鹤身边的大鲸鱼飞转一圈,游走了。
………【第一话 纳布尔篇(一) 终结的开始】………
“彷徨鸟,彷徨鸟,徘徊着今古中,前路难觅去何方。”
“这是宇宙旅行的铁则。”
“大自然需要什么?”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几千年的文明到底是为了什么?”
“神是什么?”
“这就是未来的路。”
――
黑暗、冰冷,高强度的压力,安静、深沉,看不见的涌动,并非是肉身能够承受的世界――这里是海洋深处。在这个深邃的空间里,分辨上下左右是件多余的事,与其分心分辨,不如感受来自大地的无形力量,最普通但又最容易忽略的力量,那就是地心引力。太阳的光芒射不到如此深的海底和海面之间的空间,不对,紫外线的余晖能到达,却是肉眼看不见的。就是这么一个阴暗的地方,一条鲸鱼躺在那里安然入睡。流线型的外壳,宽大的前额,三角形的鳍状肢,活脱脱的一条鲸鱼,但它可不是条普通的生物鲸鱼,而是一艘通体白色的深海潜艇,名为“白鲸”。对,就是它,它就是承载着病弱少女欧阳玲到此地休养的樊贝菲尔的附属品。
同一水域,还有另一艘小船停泊着,与其说是停泊,还不如说是无声无息地躺在海中的一面“镜子”上,盐度和温度剧烈变化的交界处,被成为“跃层”的地方,是潜水艇可以不需要靠动力就能漂浮的奇异之地。潜水艇内,人声静寂,“嘟―嘀”,长短不一的机械声透过耳筒传来,有人在静心聍听,不时伸手调整频率。
“找到没有?”另一人问。
“还没有。”原来的人简单答了一句,继续聍听。在幽深黑暗的世界里,每一秒钟的等待都是漫长的。两个人虽没有在狭窄的封闭船舱内舒展筋骨,避免身体接触,但长时间呆坐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人含糊地说了一句“双脚都麻痹了”的话,一种无奈的叹息。从船舱圆形的小窗口往外面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潜艇的灯光不管向着哪个方向照射,都恍如射向黑洞,没有丝毫能反射光线的活的死的东西,更不用说看到生物活动的样子。潜水艇里的两人当中,那个对着仪器做记录等的家伙见聍听外面深海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