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流出来,我扶着洗脸池弯着腰不停地喘息着,似乎这样的激动也承受不起。气极,我抓起手边的贝壳肥皂盒子砸向镜子,满意地看到镜子里的影像被扭曲。 有人冲上楼梯,又冲进我的卧室,我赶紧披上浴袍出去。是秦逸,他走过来看了看,脸上有种了然的神情。我最讨厌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倒在床上不理他,他轻声地问:“有没有受伤?”我摇摇头,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过了一会儿,我对他说:“房子里的镜子都拆掉。”他点点头。“连玻璃都不要。”他又点头。我见他这样更生气:“还有,那些衣服都不要,我统统不喜欢。”他点点头,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不要那些,要白的,蓝的,黑的,式样简单些。”他说好,似乎这样再正常不过了。我又忍不住哭起来,像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做鬼好呢,白受了那么多苦。
秦逸一直静静地在旁边陪着我,等到我终于止住哭声,他说:“下去吃饭吧。”我摇摇头说:“吃不下。”他耐心地说:“你的部分内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只有靠慢慢调理才能恢复正常。等身体养好了,人也就自然而然胖了。所以吃不下也要多吃些,对你有好处。”我咬着下唇,抬起头问道:“是真的吗?”他点点头:“医生这么说的。”我想了想说我换了衣服就下去。
给我准备的食物都是容易消化吸收的,看得出厨师尽力把它做得可口,我慢慢吃完了,好在量不大,因为要少吃多餐。秦逸看着我吃完东西,又叮嘱了其他人什么,告诉我说还会来看我就匆匆忙忙走了。 我用了几天时间才熟悉这个大屋子和里面工作的人。胖胖的厨师老王,瘦瘦的园丁老丁,在屋子里面不知道管什么的李姐,帮李姐干活的小梅,司机小马,还有专门照顾我身体的张护士。这些人都对我很客气,让我觉得挺没劲的。唯一例外的是老王,老王总是唠叨说我能吃的东西太少了,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每天的生活很单调,早上起来绕着屋子走几圈,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承受的运动,到院子里和老丁聊会儿天,看他伺候花花草草,到书房看会儿书,午睡后继续看书上网,傍晚仍然要散步,和老丁聊天,晚上随便看会儿书就早早地睡了。我每天要吃五顿,还要吞一些药丸,喝汤汤水水的炖品,反正我是来者不拒。
医生定期来给我检查,对我的恢复情况很是吃惊,现在他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估计觉得我孺子可教。他每次来我都要问他我有没有长胖,他总是说胖了胖了,次数多了我都不相信了。我浴室里有个秤,每次看到数字增大了我都很高兴。心理医生也会定期来,其实我觉得他没有来的必要,不过每次还是饶有趣味地和他聊天。
我按照不同建筑风格看书,最近在看拜占庭,打算接下来看巴洛克和洛可可。我让秦逸弄来好多书和幻灯片,不求甚解地读着,每次倒津津有味。有时候我也会不拘风格地随意看些配图片的文字。所有的这些都让我着迷,我想我以前一定是个建筑师了。
每次秦逸来我都特别高兴,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告诉他我又看了什么书,吃了什么东西,重了几斤。我还告诉他原来这种植物喜阴要多浇水,那种喜阳要少浇水,有的要日照几个小时,有的要保持土质疏松等等。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听着,一点也不嫌我繁。我每次也要问他我是不是胖了,他每次都说胖了胖了,越来越漂亮了。虽然我每次都不相信,不过还是挺高兴的。有时候我看着他想,如果他是我哥哥就好了,可惜我的正牌哥哥比不上他的一半。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要找人的事还是希望渺茫,我打算等我身体养好了,样子没有那么吓人了,就可以到处转转看有没有可能。
那天我照旧在书房看书,看到一栋建筑觉得特别眼熟,是美国B城的艺术博物馆。我有点疑惑,难道我去过那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