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唬了一跳,忙道:“二爷的东西怎么能要?当不起,当不起。”
王夫人责怪地看了宝玉一眼,出嫁做嫁妆哪能要他爷们用过的旧东西。
贾母转头对鸳鸯道:“你去拿两匹绸子,两匹缎子给琳琅做衣裳,赏人的首饰里挑三五件给她,嫁过去是七品敕命,不能让人小瞧了,把那个衔珠赤金大凤钗给她,另外把桃花冻石鼎找出来,加上雨过天青官窑联珠瓶,黄杨木盆景儿,这三样倒还雅致,再给五十两银子。”
鸳鸯答应着,笑道:“还不知道放在哪个箱子里,等琳琅姐姐走时,我给她送去。”
贾母道:“你记着便罢了。”又问蒋玉菡定了什么日子。
蒋玉菡回道:“四月初六放定,下聘和请期还早着呢!”
贾母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多月才放定,倒不急,你且先家去,过二十天再来接你姐姐,在这里主子们并那些姐妹们还得给她饯别呢,来时雇辆车给你姐姐拉东西。”
蒋玉菡只得答应了,贾母又叫琳琅送他出去。
宝玉立即跳起来,道:“我送他出去罢!”
贾母素知宝玉的脾性,便点头笑道:“去罢,丫头们跟着,只不许出门。”
一时出了上房,宝玉立即便问起蒋玉菡的名字、年龄,读和等等,蒋玉菡常听琳琅说起过宝玉,且在北静王府也见过他,只是当时粉墨重彩,不大显露真容,他自然不会额外提起自己戏子身份,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
半途中,蒋玉菡扭头对琳琅道:“姐姐别忘记做放定时的回礼。”
琳琅一怔,随即点头,道:“我记着了,你一个人在家,可使得?总得回去罢?”
蒋玉菡想了想,笑道:“回去就请假,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七爷必定极体恤,便是不能,还有师兄呢!求求师兄,再跟七爷一说,便有假了,眼前几个月诸府里可都不敢宴乐,横竖也使不上我,纵叫,也不过去一两日。”
忽听他提起秦隽,琳琅道:“秦大哥却是很久没有去过咱们家了,也不知怎么样。”
蒋玉菡叹道:“师兄倒还好,只是憔悴了几分。”
宝玉听得云里雾里,问道:“琳琅姐姐还有什么师兄?我怎么没听过?”
蒋玉菡忙笑道:“是我的师兄,姐姐不过唤一声哥哥罢了。如今已经到后门了,宝二爷且住脚罢。二十天后我来接姐姐。”
琳琅给他理了理衣襟,道:“好弟弟,难为你了。”
蒋玉菡却是一笑,径自出门去了,只剩下宝玉怅然若失,迎风落泪。
琳琅回身看见,又是心酸,又是好笑,道:“二爷掉什么泪珠儿?别站在风口里,仔细吹着肚子!咱们快回去罢,免得老太太太太担忧。”
贾宝玉怔怔地一把拉着琳琅,道:“好姐姐,常听你说起你兄弟,怎么没说竟这样好?”
琳琅笑叹道:“模样儿好也未必是福分,男孩子家,说什么好不好?”
贾宝玉神色迷蒙,被琳琅拉着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叹,又是笑,又是悲,道:“这样好的人,身上有一股寻常须眉男子所缺的清气,该生在咱们家才是!可恨我今儿个才见到,不得不说是相见恨晚!”
回到贾母上房,犹是赞叹不绝。
凤姐并三春黛玉等人都围着贾母说话,听了都瞅着琳琅笑,道:“老太太才说,叫我们也给你添妆。哎哟哟,再没想到,咱们家里竟要出个七品敕命了!”
一时邢夫人来了,听说,倒有些惊奇,心里只说琳琅有福气,出去就是官太太,她素来吝啬,原不打算给,然看到贾母如此高兴,便道:“既然老太太都给你添妆了,少不得我也给一点子。”叫丫头去拿两匹绸子给她。
琳琅也没想过她能给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