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陆梦背起少年,艰难地向着梅园缓步走去,他虽是清瘦然这活生生一个人的重量压在她枯瘦的身板上着实吃力,每走上一段路,都需要歇上好一会,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她却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将少年背回到梅园。
“绯竹,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她刚将少年安置在床榻之上,阿绿就急匆匆地冲进了屋子,喘着气问道。
“你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陆梦嘴角扬起,递给她一杯水,轻拍她的背,好让她缓上气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去打水吗?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阿绿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顿了顿问道。
“我瞧见他横躺在河边乱石间,浑身是伤,所以把他带了回来,你快帮我找找有没有金疮药,他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若再不止血,只怕到时候失血过多。”陆梦移步至床侧,掀开他满是血迹的外衫,布满伤痕的背直入双眼。
“哎呀,绯竹,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脱他的衣服呢?”阿绿惊呼着用手蒙住了眼背过身急急说道。
“眼下人命关天,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再守着这些规矩,只怕他的命不保。”陆梦看着几乎无完好肌肤的裸背摇了摇头,问道:“你快快帮我找些止血的药。”
“你真是疯了,你不记得了吗园主吩咐过闲杂人等不能进梅园,若是被别人发现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惩罚,再说,等到天一黑,落梅小姐就会带人前来查看大水缸,到时候被她撞个正着,只不准会怎么对你。”
“阿绿,我既然带他回来,便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你就帮我去找药,那些事等发生了再想也不迟。”陆梦语气淡淡,一副坦然的模样。
“算了,算了,你还是一个性子,我不管了,你自己想清楚。”阿绿自知劝服不了,跺了跺脚,向着屋子外跑去。
窗外月色正好,月光透过窗棂在屋子里投下昏暗的光,北风穿过门缝消消潜入屋内,将破旧小屋里唯一的温暖也吹散。
陆梦动了动僵硬的手臂,牵扯到了身上的鞭伤,闷哼了一声,花了一下午将少年的伤口简单处理,又换下他身上的血衣,本就疲惫不堪,又亲自到落梅前接受责罚,整整三十鞭下来,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阿绿缩在门边,身上盖着条厚厚的棉被,守着门口深怕有人闯进来。
陆梦皱了皱眉,心窝里流过暖暖的涓流,鼻子一酸,湿了眼,她用衣袖抹去快要滑落的泪珠,自嘲地一笑,都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大龄女青年了竟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
床榻上的少年忽然轻哼一声,不安地挣扎了几下,低声呢喃起来。
陆梦收起感伤俯□,伸手扶上他的额,少年的眉蹙了蹙,安静了下来。
“水,水,喝水。”少年张合着嘴说道。
陆梦连忙倒了杯水,放到他唇边,倾斜杯子,水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仅有几滴落入他口中。
她站在床前,思虑了片刻,忽然瞥见木桌上还留着一块包扎留下的干净的碎布,灵机一动,将水倒在布上,再把吸满了水的布放在少年的唇侧,左手拨开他的唇,右手紧捏布,布中的水全数落入他口中,干裂的唇也变得红润起来。
“幸好,幸好,只要能喝得进水,就一定能好起来的。”陆梦松了口气,正欲收回手,不料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瘦小的手,紧紧不放。
她试着抽手,但他却握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就会是永别。
“娘亲,娘亲,你不要丢下我,我恨你,我恨你。”他的头不停翻转着,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额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身子因为惊恐而不住剧烈颤抖,似乎是梦见了极为痛苦的事。
“我恨你,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娘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