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还和他们罗嗦什么,再不交出五毒令,我们就将这女娃杀了。”
陆梦心头一惊,暗自无奈,好端端怎么就成了待宰羔羊,这壮汉也不知是太聪明还是太愚笨,
连医圣的真容都未曾见过,光凭着这琉璃坠就妄下结论。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怕摆脱了这一帮人也该落到追兵手中。
倏然脑中滑过一个白衣清雅的背影,她微微一笑,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开口道,“这位兄台且听我一言,你们口中大名鼎鼎的医圣是不是身着白衣,左手拇指带着白玉扳指,对不对?”
壮汉粗眉紧皱,眼里滑过一丝惊讶,“是又怎么样?”
“若我是医圣,明知有那么多人窥视着什么五毒令,又怎么可能以真面貌出入江湖,我想那医圣定然是易容成了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她明澈的眼如琉璃,在晨曦里闪耀光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兄弟们,小女娃说要和我们交易,你们说可不可笑。”壮汉粗眉一挑,大声嘲笑,“你们有什么能与我做交易?”
“此话差矣。”陆梦摇头,并不气恼,反是宛然一笑,“兄台要医圣的五毒令,而我三人要的是下苏南的船。若非急事缠身,我又岂愿做失信小人,我知道医圣在何处,我愿为你们引路,只是我有个要求,放他二人走,不然你休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消息。”
“大哥,医圣左手上带着白玉扳指的事少有人知,这女娃竟然知道,看样子,她真的见过医圣。”另一身着黑色麻衣的壮汉凑到他们老大耳际小声说道。
陆梦瞧着他们低声细语的模样,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她偷偷挪着脚步,凑近未央,趁他们窃窃私语之时,低声说道,“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你带着阿绿先走,我再找机会逃走与你们会和。”
未央眉头紧蹙,长而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画出淡淡的阴影,红唇紧闭,只字不语。
陆梦偷偷向他瞟去,见他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表情,只是那眼中似乎很是不快,她忙笑着补充道,“若是我不这么做,就算我们不是医圣,但我们得知了他们的计划,他们一定会杀了我们灭口,如今我这么一说,至少可以保住性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未央微微俯身,漾起一抹笑意,不动声色的攥住她小而软的手,手指摩挲过温软的掌心,如兰的气息在字句间包裹了她的四周,“阿竹,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你,又怎么能让你再次丢下我。”
正于此时,巨大的船只不知何时舶来,遮住了晨曦,将他们笼罩在阴影里。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们要找的可是我?”
众人闻声看去,一白衣公子负手立于那艘巨船的船头,白色的布袍宛如天际的浮云,袖口的紫金色织绣为素白的衣衫添了几分华贵,长袖与衣角随着海风,在半空飘荡。虽然纱笠遮住了他的容颜,然傲然于天地间的仙风已昭示了一切。
“果然是你。”陆梦刹那恍惚,然手掌间残留着的痒意,和他身上的兰花气息瞬间令她无比清醒。
“又见面了,乐师。”男子温润如白玉,高洁无暇,他垂下眼俯视着众人,宛如从九天之上而来,超脱尘俗。即便嘴角笑意浅浅,然茶色的眼眸如深潭之水,无风无波,难窥其底。
“老大,快看,白玉扳指,面纱,他才是医圣苏子兮。”黑衣壮汉声音颤抖说道,连他也不知那颤抖是因为感觉到血液沸腾的兴奋,还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我们走。”领头的壮汉咽了咽口水,握着长剑的手已然去了五分力道,只是一眼,仅凭着一眼他便知晓了结果,那双眼里看不到任何欲求,这世上能做到这般的唯有死人。
一群人松开绿竹,驾着马匹前后消失在大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