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还摆脱不了“家父方清之”,方应物顿感无趣,合上扇子点着年轻士子道:“废话不多说了,你敢报上姓名么?虽然这里是府城地界,但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我方应物替天行道,该从读书童生中除掉你这害群之马!”
方应物这话霸道厉害,气势逼人,淳安县这边齐齐喝彩,大声叫好。
那锦袍年轻士子少不更事,被方应物这威胁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的朋友老成些,强自辩解道:“方朋友名门之后,也要以势逼人么?”
方应物冷哼道:“刚才难道你们不是仗着本地人,以势逼这位老先生么?你们做得,我就做不得?大家各自亮真招,生死各有天命,这位朋友,还是藏头露尾不敢报上名字么?”
锦袍士子受不得激,自报家门道:“在下朱瑞强!”
朱公子的朋友连忙站在前面,将朱公子挡在身后,又指了指王塾师道:“朱公子与这位老先生起了纠纷,闹成这样也不是办法。
方朋友也是体面人,喊打喊杀的传了出去。只怕也有损名声。依在下看,读书人还是靠文章分高下。就让大宗师来评定如何?”
这意思,就是通过院试成绩说话了。
淳安县童生这边闻言一片骂声。院试录取比例本来连十取一都不到,更别说拿王塾师这种老童生与对方年轻士子比较了。那淳安这边是几乎必输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老童生被录取的概率比年轻童生小的太多了。道理很简单,老童生限于年纪基本没有什么潜力,就算中了秀才也没什么大用。
大宗师们只要头脑清醒的,谁愿意浪费机会,收快入土的、以后没什么用处的学生?而年轻学生潜力无限,将来有几十年的发展时间,指不定发展好了还能当个依靠。
对大宗师而言。同等条件下,当然还是录取年轻人好。这个世界从来不单纯,处处都有利害关系考量。
所以院试中有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现象,越老的人越难被录取,越不被录取就越蹉跎岁月,于是就产生类似于王塾师年过半百还是童生这种悲剧。
“好!”方应物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开口答应下来,引起一片不解。
随即又道:“但不能如此不公,我看只要王老先生中了就算做赢。而败方则退出科场,终生不考!还有在场诸君须得在南门外。当着世人的面向对方赔礼,如何?”
朱公子的朋友有些犹豫,他提出让朱公子和王老先生比院试成绩的确是投机取巧,让天平倾向了自己这边。但方应物新提出的这个赌注却很刁钻。
终生退出科举?余日无多的王老先生退出和年轻的朱公子退出能算是同样轻重的代价么?至于赔礼无非就是颜面的问题。
朱公子觉得这种赌约十拿九稳,有什么不敢?不等朋友考虑清楚,他抢先回应道:“这个赌。在下接了!”
待人群散去,方应物对王塾师问道:“老泰山怎的来了?”
王塾师冷哼一声。“老夫乃是县中童生,来不得府城参加院试么?”
方应物劝道:“老泰山这岁数。在家教导几个学童过日子就得了,何必为了区区秀才功名而辛苦奔波。”
想起方应物之前的婉拒帮忙,王塾师心有小小的不满,“这次我又不指望你,你还啰嗦什么?反正花溪正在运道上,老夫说不定能沾几分气运。”
方应物转移话题问道:“那你又怎么与府城童生起了冲突?老泰山你年老体弱。出门在外少与人争斗的好,不然伤的都是自己。”
说到这个,王塾师叹口气,“大宗师前日列出了院试日程,因为时间紧张,所以这次院试是每两个县合并一处考。
其中定下了府城与淳安县合为一场,真成了同场竞技抢名额,所以两县童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