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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不如行动,想到就要做,拖延症要不得,方应物立刻在书房里压纸提笔,刷刷刷的笔走龙蛇起来。
不过才写了十几个字,方应物忽然有所醒悟,当即又立刻把纸揉作一团扔掉了。他现在就上书辞功,这是想找死的节奏吗?
这事儿目前也就是在内阁议论了几下,然后由刘棉花私下里转告自己。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自己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而自己却上书辞功,那就等于公开表示有人向自己泄露了禁中机密,这可是大罪!追究起来,连刘棉花也吃不消!
方应物拍了拍脑袋,人在得意时候果然更需要加倍谨慎,不然很容易铸就大错。暗暗警醒自己几句后, 方应物便去了东院那边寻找父亲。
他请父亲在翰林院那边注意一下,如果汪芷那封奏功章疏传到翰林院,就让父亲出面写一封辞功奏疏,这样才是父子皆大欢喜、一家雨露均沾。。。。。。
如此不但彰显父子两人淡泊名利的谦让风范。而且没准天子一高兴, 就把这份功劳记在父亲头上了。肉还是烂在锅里的。
闲话不提,却说方应物让项成贤去帮忙办宴会。也是为了巩固一下自己的江湖地位。不信可以看看,凡是能发起雅集的人,谁不是圈子里的执牛耳者?李东阳若不是十年如一日的大开中门、广纳宾客,他能造出一个茶陵派并成为文坛盟主?
再说项大公子反正也是闲不住的人,让他跑跑腿也不是坏事。方应物原以为要花个几日筹备,没想到才过两天功夫,项成贤就跑过来说一切准备完毕。
这让方应物大为意外,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两天能把人招呼全了并安排集会地方?
项成贤解释道:“邀帖都发出去了。照你说的,皆是这次赶考的举子。诸君此时皆在京城,彼此住的又不远,所以才快。只到浙江会馆转了转,便就请到七八人。”
项成贤又道:“我们浙江赶考举子有数百人,我们自然不能全都请到。其实人数不用太多,我这次共计邀请了三十人,主要包括三种,一是与我们同县的举子。二是乡试同年,三是在省内德高望重的名流。”
这三种人基本把有代表性的群体都囊括了,方应物很满意,又问道:“日期定在何时?”项成贤答道:“雅宴我是定在了二十六日晚间开始。”
方应物有点疑惑。“二十七日是放会试榜的日子,二十六日晚间聚会妥当否?”
项成贤继续解释道:“正因如此,所以才在二十六日晚间开始。要知道。写榜是从二十七日凌晨开始写,具体写完放榜的时辰谁也拿不准。所以吾辈正好从二十六日晚间一边吃酒行乐。一边通宵达旦的等待放榜,岂不美哉?
何况我定下的地方是醉香楼。位置在棋盘街,距离礼部不远,再让诸君家人去守着榜文。只要一放榜,消息很快就能过来,谁高中了,众人当场敬酒作诗祝贺,这才是风流盛况。”
“好!就如此办!”方应物想想那个场面,确实挺令人向往的。凡是成功的雅集都是有主题的,这次主题就是候榜和发榜好了,该祝贺的祝贺,该安慰的安慰。
又感觉有点像上辈子那种年终颁奖盛典似的,当然作为主人家,集会办的越出彩,他的面子也就越水涨船高。
却说数日功夫一晃而过,时间便到了二月二十六日这天,按照传统规矩,第二天就是天下瞩目的会试放榜日。
在京城里,赶考举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异样起来。将来是继续当土豪造福乡里,还是当官员匡扶社稷,就看这一下子了。
虽然会试不是最后关口,过了会试还有殿试。但只要会试上了榜,那就等于确保了进士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