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她没事啊——
几将涣散的黑眼再慢慢地转向已走远了的女子,再瞪向她身后拖着的钓竿与还在不断蹦跳挣扎的肥大锦鲤,她一路淌在地上的湖水湿痕——
她,没,事。
“大人,大人?您快上来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摆动僵硬的双腿与双臂,慢慢靠近湖岸,迎上七先生伸来的手掌。
她没事!
“大人?”
她没事——可是天杀的,他有事!
不知从哪里又重新聚集了力量,他脚登水猛地跃上湖岸,不理会七先生的担忧呼喊,踉跄着却飞也似的追向那优游的人影!
天杀的!
天杀的啊!
已经习惯了越来越常见到他黑沉沉的黑脸,但此时他暴怒的凶恶面孔,她却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到哩。
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很胆小的,至少在他如此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尽管他浑身湿透有些狼狈不堪,再加上顶着一头的绿绿水草很是惹人暴笑,她却聪明地什么也不敢多说,而是很乖巧地任他将自己拖到了一栋极是巍峨富丽的青石阁楼里。
这里她虽没来过,却也曾在偶尔的几次路过时看到过,知道这里是他自己独享的地盘。
慢慢地眨了眨凤眼儿,她难得对他生起了敬畏之心。
如此的一身狼狈,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吧!却是视而不见楼中众奴仆投来的吃惊呆愣眼神,从容而又极是阴沉地快速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偷偷地咂咂舌,她悄悄地拧拧自己也被湖水湿透了的衫子,却在他似是冒着火的黑眼狠瞪过来时不由后倒了一步。
她已经很是小心翼翼没弄出声响来了哎,他瞪什么啊?
不服气地想同样给他瞪回去——呃,好吧,她承认自己气势不如人家,所以还是大人有大量地息事宁人主动退后一步的好,好吧,就如——
蓦地,她的眼还是忍不住瞪向了他。
“你瞪什么瞪!想同我比眼的大小吗?你瞪得过我吗?还瞪?!想找骂挨是不是!还是皮痒了?我并不介意打女人的!你这又是什么眼神啊?你以为我真的会打你吗——你躲什么躲!你以为我经常替人解衫子脱衣服吗!你还躲!”
不是她想躲啊,而是他在做什么啊!
“你给我好好地站着!再动,我就真的赏你四五鞭子!”
可就算是他赏她鞭子给人瞧,她也不想要这楼子中所有的奴仆瞧到她赤身裸体的尴尬样啊!
“你闹什么别扭啊!”他火大地咬牙,索性不再费力地解她衫子上的锁扣,而是直接地一撕了事!
“呀!”紧紧按住身上已被他粗鲁地撕开的衫子,她鼓足勇气瞪着他冒火的黑眼,小声而坚定地说:“我坚持。我是女人,我很害羞的——”
“你很害羞的?!”这话请说给不知情的人去听吧!他可是深知她的“底细”的!“你哪里是我还没看过摸过的?你害哪门子的羞!”
又黑又瘦的面皮登时皱了起来,不假思索地抬起一只压住衫子的手,她啪地盖上他的大嘴巴!
立刻,明显隐忍不住的抽气声从楼子各处响起来。
他墨色的粗眉也迅速皱成了团,利眼往前后左右狠狠地一瞪,他拉下她的素手,轻声道:“你们没事做是不是?”
哄——
如那湖水中炸团的锦鲤一般地,一干看热闹的人一下子窜了个干干净净,似乎只一眨眼而已,偌大的主楼花厅里,只剩下了他与她,浑身是水都湿透了的男与女。
合眼,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五味杂陈的各种滋昧,而后睁开眼,平静地望着她:“脱了衣服去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