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婷婷完全听得懂他所指的是什么,这让她感觉到心碎的痛苦。他们曾经做过那么多美梦,预想过那么多的未来,但事实证明,这都是肥皂泡,他们现在甚至还得努力保全自己的性命
“啸之,到底出了什么事?”厉婷婷盯着他,小声问,“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厌倦而辞官,就算是,也一定有导火索对不对?”
姜啸之没出声,他盯着远处阳光下的大海,夏末的下午五点半,阳光已经弱了,海水从早上的深蓝,变成了动人的蓝绿色,被刺目的斜阳照着,放射出奇幻的色彩。
他从躺椅里起身,走回房间看看熟睡的宗,然后拉上阳台隔间的玻璃门。
“我身边,有个心腹。名叫黑豹。”他走到栏杆前,望着远处,低声道,“上个月,他死了。”
厉婷婷紧张地看着他,不知姜啸之到底要说什么。
“中的毒镖,从我后方射过来的,”姜啸之停了停,“起初我以为是冲着我来的,后来才知道,不是。”
“为什么?”她恐惧地问,“为什么要杀你的心腹?”
“我不知道。”
厉婷婷盯着姜啸之,虽然他说“不知道”,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是知道的。
“……黑豹在死前曾和我说,有重要的事想和我谈,他当时的神情很不对头。”姜啸之抬起眼睛,望着厉婷婷,“后来我才知道,他做了件很奇怪的事,黑豹私自进了我的书房,把我生父的一封书信给烧掉了。”
厉婷婷吓了一跳!
“你生父的书信?!”她不禁低声叫道,“是说……靳仲安……的亲笔信?”
姜啸之点了点头。
“你书房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我叫手下心腹,悄悄收集来的。”他说,“不光有书信,还有短刀和地图。”
厉婷婷的脸孔发白,她现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太危险了。”她小声说,“天哪,你怎么敢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
“嗯,我以为书房是安全的。”姜啸之笑了一下,“我其实……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纪念他而已。”
“这话,别人是不可能信的。”厉婷婷哑声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现在说什么都会被他人曲解。”
姜啸之没出声,他走回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别的倒还无所谓,只那封信的内容有点糟糕。是我父亲与部下的通信,那个部下就是靳重义的父亲”
厉婷婷想起来,跟在元晟身边,改了自家姓氏的那兄弟二人,老大就叫靳重义。
现在,她更加明白发生了什么:此事,不光牵涉到死去的人,还牵涉到眼下正被朝廷缉拿的谋反重犯。拿着这封信来栽赃姜啸之,说他怀有旧情,与楚州叛军有私下来往,绝对有效果。就算宗恪不信,但若让姜啸之在群臣面前哓哓争辩,这信,究竟是个人纪念物还是另有不臣之心,不管怎么努力辩白,都无法再让人相信他的清白。
“黑豹是不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姜啸之抬起茫然的眼睛,“我从没告诉过他这些,也没给他看过玉匣里的东西……”
“很明显,他早就知道你是谁了。”厉婷婷慢慢道,“这么看来,他也早知道那玉匣里的东西是什么。”
沉默良久,姜啸之才道:“原来,我一直怀疑着的偷偷进书房的人,是黑豹。”
“……”
“这孩子还不到六岁,我把他牵着回家来,在身边抚养,读书写字都是我教他的,功夫也是我教的,黑豹就像我的孩子,如果他需要,我会尽其所能的帮他,谁知……”
厉婷婷终于明白,有什么样的打击落在姜啸之身上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困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