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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泪眼迷朦地望着罗兰,“他——他打算贿赂他母亲回到他身边,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她咽了一口口水,又继续说:“尼奇和我搭巴士到葛罗区去,他紧张得简直坐立不安,一只要我看他的衣服和头发是不是够整洁。‘我看起来还好吗?玛丽。’他就这么反反复复地问我。
“我们很轻易就找到那幢房子,拿周围正为了庆祝圣诞,装点得美轮美环。我开始要按门铃,可是尼奇拉住我的手。我低头去看他。天!我从没看过一个小孩会有那种绝望的眼神。‘玛丽’他说,‘你确定我的确够乖而能来看他吗?’”玛丽转过脸去,望着饭店的窗户,声音微微发颤。“他看起来那么脆弱,而他又是那么漂亮的小男孩。我衷心希望他母亲看了她以后,会了解到他需要她,就算偶尔回去看看他也好。无论如何,一个仆人开门让我们进去,尼奇和我被带进一间豪华的客厅,中间摆了一棵很漂亮的圣诞树,好像用来装点百货公司的橱窗的那种。可是尼奇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树旁有一辆红色的脚踏车,然后兴高采烈地扬起脸来。‘瞧,’他对我说。‘我晓得他没有忘记我,她只是在等我来看她而已。’他走过去抚摸脚踏车。一个打扫女仆却差点打倒他头上,她说脚踏车时给婴儿的。尼克一定立刻把手抽回来,好像烫着了一般。
“等他母亲终于下楼来,她对儿子说的第一句话是:‘尼克,你想要做什么?’尼奇把礼物交给她,告诉她那时他亲手挑的。他母亲随手就摆在树底下,他却坚持她打开来看。”
玛丽擦擦眼泪,才又继续说下去。“他母亲打开包裹,瞥了一眼小药盒,然后说:‘我不吃药丸,尼克。你是知道的。’她把盒子递给在打扫的女仆说:‘不过艾太太吃药丸,我相信这个盒子对她一定很有用。’尼奇看着他的礼物落进女仆的口袋中,然后他很有礼貌地说:‘圣诞快乐,艾太太。’他看着他妈妈说:‘玛丽和我得走了。’“他一语不发,跟我走到巴士站。一路上我拼命把泪水咽进肚里去。可是尼克的脸——他的脸一无表情。到了站牌吓,他转向我,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他用一种严肃的童音说:‘我再也不需要她了,玛丽。我现在完全长大了,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玛丽的声音战栗不止。“那时他最后一次让我握他的手。”
隔了一段痛苦的沉默,玛丽才又开口。“从那天起,就我所知,尼克从没提女人买过礼物,除了我之外。据爱佳听尼克的女朋友们说,他用钱非常慷慨,可是不管是什么场合,他从来不送她们礼物。他指给她们钱,要她们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不在乎是珠宝、皮衣还是什么,他就是不自己挑就是了。”
罗兰记起他给她的耳环,而他竟用鄙视的口气告诉他她不要,她觉得心如刀割。“为什么他母亲要忘了她,假装他不存在呢?”
“我也只能猜测而已。她出身葛罗区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又是公认的美女,社交之花。对那种人来说,血统就代表了一切,她们都是有钱人,所以她们的社会地位是由家庭关系的名望来决定的。当她嫁给尼克的父亲后,她就被自己的阶级驱逐出境了。这个年头一切都变了,有钱就有名望。尼克现在的社会地位已经高高在上,把他母亲和继父的光彩完全盖过去了。
“然而,早期的尼克对她而言,无疑是丧失尊贵的活生生的标记。她不要他在眼前,他的继父也不要。你应该看看那个女人,才能了解什么叫做自私和冷酷。除了她自己以外,她就只喜欢尼克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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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看见她一定很痛苦。”
“我不这么觉得。她把他的礼物给女仆的那一天起,尼克对她的爱就死了。他那时才五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