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醺然的醉意,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明亮的圆月晃晃空杯,傻笑着说:“看,没有了,空空的了。”
明月不会回答她,安静的院落在温柔地包容着她的醉。
她忽然把空空的酒杯狠狠砸在回廊柱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她兀自怔了一会,却又嘿嘿笑了起来。
一个人影跑了过来,她知道,那是应笑我,周末最贴心的心腹,这么多年来时刻关注着这个园子里的一举一动,每一点变化,都会准确无误地转达到周末的耳朵。她冷冷地转身,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
“发生什么事情了?”应笑我问。
“我打碎了一个杯子而已,你是不是也要记录下来呈报给周末呢?”她讥讽的笑。
应笑我沉默了一秒,上下打量甘来,又问:“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她摇摇晃晃的向他走近几步,很得意的说:“你看,我走的可是直线。”
应笑我默默看着她对着自己的S形路线睁口说白话,忍不住伸手上来搀扶。
“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多。”
有了支撑,甘来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应笑我忙结结实实的抱牢,腾出一只手来,弯身将之横抱起来,走到廊椅边,小心放她坐好。再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甘来先前本能抱住他的脖子以求平衡的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他曲着身,任她这样环着,也不拒绝,只是近距离地看着她。她的脸泛着醉酒的潮红,眼光迷离,唇色湿亮。
“今天是我的生日唉!”她笑笑的说,却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还是干涸枯涩的眼眶,忽然一热,滚下泪来,她就这样泪眼朦胧的仰头望着他,问:“你难道不祝福我吗?”
他盯着她,默然了片刻,才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她流着泪笑,酒气喷在他的脸上,凌乱而肆意。
“你是今天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人,真好。”她喃喃的,将手臂收紧,脸颊靠在他的肩上,“真好。”
“以前,他都会陪我一起等过十二点,因为他说,他要在第一时间,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应笑我听。
“你醉了,回去睡吧?”应笑我小声劝。
甘来默默在他的肩头看着华月,默默的。
就在应笑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却忽然轻轻的说:“应笑我,我想见他,我要见他。”
“谁?”
她推开他一些,亮晶晶的盯着他的眼,“你知道我在说谁。”
应笑我回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带我去,现在,就现在,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好不好?好不好?”她几乎是在哀求。
“不好。”
“为什么?”
应笑我又沉默。
“你醉了。”他终于说。
“我没有醉,”她猛地推开他,大声叫起来,“我没有醉,我就是要见他,我要见他!”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应笑我和甘来的目光都转向了来人,是甘秋生和他的轮椅。
甘秋生看了甘来一眼,却把头转向应笑我,深深看了一眼。
应笑我抿着唇,冷冷回视他。
“发生什么事情了?”甘秋生再一次问了一声。
“她想去见周末,”应笑我终于答。
“哦?”甘秋生这才把目光重新锁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审视了一会,才说:“她喝醉了?”
“嗯。”
空气安静了一会,却忽然听到了低低的、古怪而诡异的笑声,是甘秋生的,他似乎是无意地说:“想去就去嘛,又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