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雷恩先生,歡迎光臨,」雷恩淡淡一笑。「非常榮幸能見到您,我是這裡的僕役長,你需要什麼請儘管吩咐,或者,您願意先來根雪茄?」
雷恩客氣地伸手攔他,「哦不不,非常感謝你的費心,你也知道,我的喉嚨不允許,」這些話似乎是雷恩說過千百遍的了,因為雷恩儘管說得很客氣,卻熟練甚至有點機械性,「我和德威特先生約了見面,他人來了嗎?」
「德威特先生是嗎?我想應該還沒來,雷恩先生,他應該還沒來,」僕役長的聲音里,巧妙地透出對德威特的責任意味,意思是怎麼可以讓哲瑞&iddot;雷恩先生這樣的名人等他,「先生,在他沒來這段時期,有事請您一定隨時吩咐。」
「謝謝你。」雷恩往椅背一靠,眼睛閉上,意思是沒事了,僕役長則自覺頗光榮地扶了扶領結,走了回去。
這時候,瘦小的德威特快步走進了大廳。他臉色很蒼白,神色相當憂慮,舊的煩惱未去,又加上新的壓力,使他顯得兩倍的焦躁不安。僕役長投過去一個笑臉,也沒能改變他的表情,德威特只逕自快步越過休息室,走向雷恩,倒是俱樂部里其他人都頗羨慕地看著他。
僕役長對雷恩說:「先生,德威特先生來了。」雷恩沒反應,似乎讓他有點尷尬, 德威特請他離開, 用手碰了下雷恩硬挺挺的肩膀,於是,雷恩張開了眼睛,「哦,德威特!」雷恩開心地說,一面站了起來。
「抱歉,雷恩先生,讓您久等了,」德威特的語氣有點不自然,「我本來另外有約‐‐必須先推掉‐‐就是這麼耽擱的……」
「別客氣。」雷恩說著,脫下他的披肩,一位穿制服的黑人服務生快步上來,利落無比地接過雷恩的披肩、帽子和手杖,以及德威特的外衣和帽子,僕役長則領著他們兩人穿過休息室到餐廳。餐廳里,一臉職業性倦怠表情的領班,一見他們立刻綻開笑容上來引導,按德威特的要求,帶他們到餐廳較不為人注意的角落位子。
整個一頓簡單午餐期間‐‐德威特索然無味地翻著肉片,雷恩則遊刃有餘地吃下厚厚的一片烤牛肉‐‐雷恩完全沒意思要切入正題,德威特試了幾次,想探出雷恩約他碰面的目的,雷恩只淡淡地說「平靜用餐才不會導致消化不良」就把這話題給丟在一旁,德威特只好無力地笑笑。雷恩則又輕鬆又自然繼續吃他的,好像在他心中,再沒什麼事比認真品嘗眼前這英國式的烤牛肉更要緊的了。雷恩邊吃邊說他自己早年舞台歲月的一些珍貴往事,在他的敘述語句中,扮演分段標點的都是舞台名角的名字‐‐歐提&iddot;史基納、威廉&iddot;法佛夏姆、布魯茲、菲絲克夫人、艾瑟&iddot;巴瑞摩爾等等,隨著雷恩這老牌演員輕鬆而多姿的談話,德威特原本繃得緊緊的情緒也松下來了,且開始很有興味地專心傾聽,雷恩好像並沒留意到德威特的轉變,自顧說他的。
飯後兩人喝了咖啡,雷恩婉謝了德威特的雪茄,這時德威特情緒已完全平穩下來,雷恩這才說,「德威特先生,我發現你並非那種有先天憂鬱症的人,」德威特冷不防一驚,但只吐了口煙並未回答。「從你的面相以及你近日裡哀傷如一則悲慘故事的舉動來判斷,這實在不算什麼了不起的精神病理學發現‐‐我以為,精神上的萎頓,可能是長期累積下來的吧,讓你原有的性格產生了異化。」德威特喃喃地說:「從某種意義來說,我生活得非常艱難。」
「這麼說我是對的,」雷恩的聲音越發有說服力起來,他一雙修長的手放在桌上,動也不動,德威特眼睛一直看著這雙手,好像聚焦在某個點上。「德威特先生,剛才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