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官,但你要如何解釋,」雷恩笑了起來,「柯洛奇為何要放棄現成的好處,殺了德威特和隆斯崔這兩隻下金蛋的鵝呢?」
薩姆被問得眉一皺,「我承認有關勒索一說有點不對勁。首先,最後一張支票票報的日期是今年6月, 因此很明顯的,柯洛奇這半年一次的收入仍順利進行,正如您說的,他幹嘛要翻臉下手宰掉這兩隻大肥金鵝?尤其是,最後這張支票,金額是十四年來二十八張支票中最高的。」
「巡官,從另一方面來說,若我們先順著你的線索理論來想,也許柯洛奇感覺兩隻鵝再下不了蛋了, 比方說6月這張票子也許是最後一張了?比方說德威特和隆斯崔告知他到此為止下不為例了?」
「這個嘛實在有點……哦,當然,我們也清查了德威特他們和柯洛奇的通訊記錄,但一無所有,而這也不能說明什麼,這兩人自然不會留下任何和柯洛奇聯絡往來的有關線索。」
雷恩輕輕搖著頭,「無論如何,我依據你所提供的事實資料,實在無法同意這個勒索的說法,巡官,為何每筆金額都不相同?據我所知,勒索金額通常總是整數,而且金額固定,不是嗎?」
薩姆不得不承認, 「這也是一針見血,事實的確如此,而今年6月這張票子的金額可麻煩了,是一萬七千八百六十四美元,利息小費一起算是嗎?」
雷恩又笑了,凝視著遠遠一條藍線般蜿蜒於樹林之上的哈德遜河,深吸了一口氣,穿上他的平底靴。
「巡官,一起下樓吧,已到了必須『讓行動來為思考加冕』的時刻了,所以,『就讓行動和思考合而為一吧』!」
兩人朝樓梯走去,薩姆看著雷恩健美的光胸膛,笑了起來。「太好了!」他說,「您總是在我還沒開口之前就先知先覺了。雷恩先生,千萬別以為我曾問過這類與案情無關的私人問題,但是,只有莎士比亞才說得出這種話來,不是嗎?您剛引述的那些話是不是出自哈姆雷特一劇呢?」
「巡官,你先請,」兩人前後腳走人昏暗的塔里,沿著石梯往下走,隨後一步的雷恩滿臉笑容,「你別見怪我這好引述的壞習慣,這兩句我以為堪稱英勇的慷慨陳詞出自丹麥人之口,巡官你猜錯了,是麥克白。」
十分鐘後,兩人已安坐於雷恩的圖書室中,雷恩披上一件灰長袍,對著一張新澤西大地圖專注地研究,而薩姆則看著卻很迷茫地站一旁。雷恩那位又像布丁又像團烤牛肉的胖嘟嘟管家‐‐雷恩管他叫法斯塔夫的,則服侍完主人穿衣後,很快消失在書架旁的拱形走道中。
仔仔細細研究了好一會兒,雷恩把地圖推一邊,帶著笑臉轉頭對薩姆,似乎極其滿意,「巡官,朝聖的時刻已經到來,這可是一趟重要的朝聖之旅。」
「我們這算最後一程嗎?」
「哦不‐‐不是最後一程,巡官,」雷恩輕柔地回答,「可能是倒數第二程的朝聖之旅吧,你得再次對我保持信心,巡官,我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打從德威特遇害以來,我也許可以預見這事的,但卻未能有效防範……你瞧,我一直自責不已,德威特的死……」雷恩沉默下來,薩姆好奇地盯著他。良久,雷恩聳下肩膀,「我們開始吧!我這老演員的戲劇性本能,不允許我破壞這齣為你特別安排的完美高潮戲。麻煩依照我所說的安排一下,也希望好運與我們同行,我就能提供出精彩的證據。推翻柯林斯殺人這個想法,這當然會為我們的好朋友布魯諾檢察官帶來困擾,但畢竟我們有責任保護無辜的人。巡官,麻煩你立刻從這裡打電話到有關單位,我們需要一批搜查人員,今天下午儘快和我們在威荷肯會合,而且務必帶著打撈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