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好像太过忽略你了。”
崔柏泉手中动作一顿:“怎么会呢?四舅有心瞒人,自不会让人察觉。
“我不是指这个。”明鸾搓着手道,“你平时既要巡山,又要回你嫡母婶娘那里做粗重杂活还要照顾你娘,每天这么忙,还要抽时间练武,就算有机会卖点东西挣钱,那也是有限的,可你娘的药钱却从来没短缺过。我曾经听到你婶娘跟你嫡母报怨说你花钱大手大脚,却不知道孝顺母亲,可见那些钱原是在你手里的。如果你没有别的钱财来源,哪里能挣这么多钱?我以前没注意,现在想来,其实是你舅舅给你的吧?”
崔柏泉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四舅除了在六都做制药工有工钱外,闲时还给人搬运货物上山打柴去卖十分辛苦。他的钱除了留够自己吃穿的,几乎全都给了我不然光靠我一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长年为我娘请医抓药的。我娘的病情已经比早年好了许多,虽然还是呆呆的,但已经不会怕人、躲人了,只是整天窝在屋里发呆罢了。听大夫说,再养几年,或许还会有好转。”
明鸾叹了口气,看着崔柏泉,心里有些难过。对方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只可惜,先是被父亲的案子牵连了,又遇上可恶的嫡母,连亲生母亲都疯了,他既要照顾生母,又要供养嫡母婶娘,同时还要忍受她们对自己的折磨与污骂。对一个还不满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副担子实在太过沉重了些。
崔柏泉见她沉默不语,还时不时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难过,忽然间有些不安:“明鸾,我四叔……也许说话不太中听,但他不是坏人,他其实……他其实不讨厌你的,我跟你来往,他也知道,还夸过你是个机灵的女孩儿。若是方才他说了什么话,让你生气了,你就看在我的面上,不要怪他,好不好?”
明鸾见他误会了,忙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早就认识他,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他是夸我还是骂我,都不重要,我干嘛要生气啊?而且……”她看了他一眼,“他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从前我有许多做法确实欠考虑了,还好他提醒了我。”便将左四方才劝告的话都说了一遍。
崔柏泉闻言,顿时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其实……我从前并不喜欢四舅。你知道是何故么?”
明鸾摇摇头。
“他从小就很少到家里来,反而是他父母兄嫂时不时会来看我娘,临走时,我娘总是会送他们很多东西。我小时候听到下人说闲话,就觉得这门亲戚只会来打秋风,占娘与我的便宜,可我娘在家里受了委屈,他们却从来不过问,甚至连我生病了,他们也不会来问候一声。四舅倒是会关心我的安危,可家里的下人却私下议论,说他……说他……”崔柏泉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他跟我娘是青梅竹马,向有私情,甚至连我都有可能是他的种……我娘为了避嫌,也就不再见他了,他也不再来我家。”
明鸾微微张大了嘴。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觉得奇怪,就算是亲兄妹,也没必要为了妹妹与外甥连家人和前程都不顾了吧?本来她还以为是左家人太过极品的缘故,现在看来,也许还有左四对卢姨娘的个人感情因素在内?
崔柏泉有些艰难地道:“他能来找我们,我真的很感激,但心里也更惶恐——难道……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儿子吗?但他却跟我说,娘从来没做过不守妇道之事,他也一直将我娘视作亲妹,之所以会抛下亲人与前程,情愿来这个偏僻的地方做小工,过清苦日子,是因为心中有愧。左家……其实能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甚至还能攒些点小产业,他们兄弟几个也能在衙门里站稳脚跟,完全是托了崔家的福,我亲外祖昔年曾染重疾,是我父亲命人送去好药,才得以痊愈的,可以说,崔家对左家有救命之恩!可是崔家有难,左家上下却忘恩负义,连骨肉之情都弃之不顾了。他身为人子,不敢责怪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