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略略看了三姨娘一眼,道:“亲家,你放心,我这不是正要去耿府呢!”
“只不过……这事,毕竟是鱼家兄弟有错在先,事情恐怕——哎,假若跃苋兄弟真的搞到要坐牢,那仁之兄弟上任的事情恐怕也会受此波及……”夫人眉眼略垂,看了看鱼老爷,勉强干笑着,却话说一半便沉吟起来。
鱼老爷一见她这为难的神色,登时什么脸面也不顾了,居然巍颤颤的对着夫人,双腿微弯,便要跪将下去。
三姨娘一见,登时大惊,又急又恼的同时,自然伸手过来欲要拉住鱼老爷,阻止他下跪的姿势。但她的动作始终慢了一步,就这样,瞪着眼珠眼定定看着空在半空的手,只拽到了鱼老爷的衣袖而已。
“扑”一声,鱼老爷这一跪,不但震惊了夫人,同时也在三姨娘心里落下颤颤不休的震动声响。
“哎呀,亲家你这是干什么?这可使不得,你赶紧起来,你赶紧起来……!”夫人惊愕了一下,随即加入劝说的行列,一边惊叫一边亲自伸手来搀扶。
鱼老爷却避过夫人的动作,而眼巴巴眨着眼睛看着三姨娘。
三姨娘怔了怔,随后在他期望而意味幽长的眼神下,泛起满心苦涩,她略略低下头,再次伸手去扶鱼老爷。
鱼老爷这下倒是愿意站起来了,但他的目光却在暗处逼迫着三姨娘。
夫人见他站起来,刚刚松了一口气,转瞬却又听到“扑”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她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三姨娘将头垂得极低,低到连她俯身去看,亦无法看得清三姨娘脸上的表情。
“夫人。”三姨娘的声音透着一种哀伤至心死的灰沉感,她没有抬头,慢慢道:“请你替我弟弟求情,妾身知道他不是有意冲撞耿家少爷的。请你无论如何,请求耿家少爷别让妾身弟弟坐牢。”
三姨娘微微顿了顿,深深无声吸了口气,才又幽幽含着绝望道:“就算是看在我们两家即将结为亲家的份上,也请耿家三少爷一定要宽恕妾身弟弟的过错。”
“拜托夫人你了。”三姨娘声音透着哀伤的冰凉,说罢,突然将头深深伏到地上,朝夫人叩了下去,“此外,请夫人与耿府商量两家婚事细节,尽快定好吉日,秀儿……秀儿她一定会高高兴兴坐上花轿嫁进耿府的。”
三姨娘这番话说下来,脸上便只剩颓败的木然之色;她仍旧跪着没有起来;而夫人似乎也忘了让人搀她起来;眼角一掠,眼底便自流泛出几缕森寒眼风,削过三姨娘哀绝的面容。
夫人略略转头,眉梢处飞快漫过冰凉的讥讽冷意。
半晌,她才作出激动的神色,慢吞吞伸手要将三姨娘虚扶起来,“哎呀,三姨娘你快起来吧,你怎么也跟我来这事呢!你我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鱼家兄弟出事,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耿家,不追究鱼家兄弟的责任。”
鱼老爷听见夫人作出保证,紧张焦灼的脸色这才松了下来;自然又是对夫人千恩万谢一番,才出了全福院;回鱼府报讯,顺便让人到衙门侯着等消息。
三姨娘一身颓然回到她的院子,正头疼着怎么说服东方秀,然而她还没想出头绪来,便听人来报,说是东方秀一身怒意气冲冲往她的院子来了,在外头嚷嚷着要见她呢。
三姨娘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娘……”几乎在三姨娘声音刚刚散去,门口便陡然传来东方秀急切透着不满的声音。
“我听说,舅舅出事了。”东方秀一进门,看见三姨娘无精打采的神态,立时皱眉,透着紧张与不满,低声质问起三姨娘来:“你——刚刚在全福院跟夫人保证,让我一定高高兴兴嫁去耿府?”
“秀儿……”三姨娘亦拧着眉头,眼神透着浓浓歉意,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