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树木枝杈的掩映下,从街道的这一头,到另一头,逐渐倾斜过去。
维洛园大门前方,宫廷式的角马车,随着拉车巨兽的响鼻和嘶鸣,在一众御卫们的护送下,向着街道的尽头行驶而去,不久,便抵达了王宫。
学术交流会的最后一天,伊森贝尔年轻的女王陛下没有再出席,我见到她时,她正一如既往,坐在宫庭花园间的凉亭,独自一人,孤赏这树间古怪的异景。
丑陋的花朵,陪衬翠艳的绿叶。
冬幽兰。
冰雪彻底消融后,暴露出冬日花园里荒凉芜秽的景象,冷风吹过,枯草飘摇,唯独还是那些树,挺拔苍翠的常青树,环绕在凉亭的四周,挺拔而孤独,一如那亭间静立的身影。
琥珀兼雪白的裘皮长衣,满头金发盘缠扎起,厚重的冠冕在日光下闪烁着绚丽光泽,伊丽莎白女王背对着我,站在凉亭间望景出神,我上前时也并未收回目光,只是大抵察觉来人是谁,倒也不设防备。
“坐吧。”她说,“今日疲乏,就不让人为你添茶了。”
宛若清泉流水的嗓音,听上去的确有些委顿,没休息好的感觉,也不知昨天夜里忙了什么。
反正今儿早来到王宫,我看到停在宫前广场的角马车,很明显要比以往的多,而且还要一些印着陌生家徽的车,我猜有可能是王国北境的家族。
大抵还是咨议会和教会的那些事儿吧,
她应该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如此想着,我在凉亭里安然坐下,倒也不在乎石桌上有没有一杯泡好的热茶,女佣们此时都守在园外候着,这里只有她一人。
很多时候,哪怕她身边群雄集聚,众星拱月,我也经常觉得,她还是一个人。
“很累吗。”我不禁问。
但这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也因此女王陛下没有回答。
“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吧,我时间不多。”她说道,声音寡淡,一丝沙哑。,
我下意识的眉头一蹙。
但想起昨晚神经病妹妹的话,稍微理解了这女人最近无聊透顶的心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_
然而今天没去交流会,过来找她,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简单说了些圣城以及神之遗物的情况,问了咨议会还有没有事情需要搭手,顺便把鸟嘴医生死前说的话,对她提了一提,有关那男人被深渊侵蚀一事,我推测源头很可能是在圣城,而非圣墙。
长话短说过后,也不再打扰,干脆拧身“告退”。
只是在走出凉亭之后,我顿步回头,正好与那双幽幽看过来的金眸,目光交错。
我勾起嘴角,她表情一怔。
“神诞日之前,事情能告一段落吧?”
想了想,我隔着冷风,向她提议:“昨晚和哥哥走了一圈街市,想起我们那一次了,忽然就觉得,我们要不要再找个时间,散步也好,就只有我们,好好聊一聊呢?”
十二月中旬,巴里正式受获剑纹徽章,成为坎里之剑预备成员。
这并不代表他很快就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坎里之剑,王国最精锐也是最忠诚的战士,以巴里这种半吊子,不论是炼体还是剑术,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事实上,坎里之剑的预备成员非常之多,他们经过初期一套很严格的筛选和考核,随后分配在王城卫军、王宫御卫、仲裁处,甚至是管事又或者女佣的体系里,继续磨练,继续考核,被授予的剑章和真正的坎里剑纹,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而最后能通过层层筛选,又有众多威信之人的举荐,成为坎里之剑,荣获这个国家战士最高荣誉者,或许千分之一都不足吧。
不论如何,对于巴里来说,这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