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室中出来,走过长长的、向上的石阶,掀开头顶的盖板,来到简陋的土房,我这时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竟是一间房屋里的地窖。
引路的小女孩率先推门小跑出去,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到土房的门外,悬在头顶的阳炎照射下来,那光亮让我好久都没能睁开眼。
“唔”
我闭着眼睛,听到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
干燥的风迎面吹来,炽热的温度烤在脸上,那般的温暖,沁人。
好久没有过的感觉。
新生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从我意识深处冒出来的,便是这个念头。
我没死
我活过来了。
哈
“爷爷——”
吧嗒、吧嗒,小女孩踩着湿漉漉的鞋子,仓惶地叫了一声,清晰的脚步越跑越远。片晌之后,待逐渐适应了阳光的亮度,我抬手遮挡在头顶,半睁开一只眼——那处在一片荒芜之中,枯黄色的小镇,在视野中慢慢勾勒出轮廓来。
时间似乎已是临近黄昏了。
绯红的日光即将被远方的大山吞没,却依然无比绚烂,橘色的辉光从西边洒向黄土,履行着属于它今日最后的职责。黄土一眼望去仿佛了无边际,被光亮照耀着,几乎鲜有绿色植被的踪影,就连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也是光秃秃的黄。
偶尔有几株紫色的怪树笔直耸立在这片荒土之上,看起来竟如同绘画大师的点睛之笔,让死气沉沉的景色透出一种奇妙的美。
这是一片赤贫的土地。
而就在这样的土地上,一座座简陋的、土制的房屋参差不齐,排列凌乱的立在视野的近处,有些房屋还用泥土筑成一人高的墙壁围成院落,那些围墙的土很多都剥落了,日光照射过来,从坑坑洼洼的塌陷之间,隐约还可以看见院落里木条搭起的衣架,和衣架上晾着的粗布衣物。
更近一些的地方,是一道横在眼前、蜿蜒的土路。土路上有些吵闹,人影不断从视野两旁围过来,坐在屋门前抽着烟斗的老人颤巍巍起身,将跑过去的孙女搂在怀里,佝偻着腰,浑浊的双眼向我望来,眼中满是惊骇和无措。
“您、您”
老人似乎不知要说什么话,一旁几名长袍裹身、头缠巾布的壮硕男人围到他的身边,唤了声“镇长”,用的依旧是方言,有人将小女孩叫了过去,也有人挥手示意道路对面的女人走远点,其余人都向我投来戒备的视线,戒备中似乎却又带着某种敬畏。
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住在这个镇里的居民
我深蹙起眉头。
一座处在黄土沙漠中的小镇?
这个老头刚才就坐在土屋的门前,看样子也是守我的,但好像没什么恶意,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放出来还是说他们以为我是什么吃人的鬼东西,所以很怕我,不敢造次?
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那就先不要开口吧。
心思转瞬万千,我故意将眉头蹙地更深,板着一张脸,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人,最后停留在老人的脸上,静静的盯着,就是不说话。
我要等他们先开口
然后再判断目前的情况。
“呃”
但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僵了片刻,最终那个老人放下了戒备之心,他回头望了一眼小女孩,又对众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后退,接着便一瘸一拐,慢慢走上前来。
“小、小姐大人大小姐”
老人走到距离我几步之外的位置停住,烟斗别在腰间的裤带上,斟酌着用语,对我的称呼来回变了几次,想弯腰行礼,动作做到一半又改成右拳捶胸,这样一来,就变成又像鞠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