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的雄鹿镇,至夜。
星前月下,灯火连天。
这座小镇的镇民原本是靠狩猎鹿肉、鞣制、加工鹿皮,以卖给镇外的商人为生,因为小镇的地理位置靠近伍德沃德之森,物资的获取变得容易,反而很少有人愿意踏实种地。
这样的镇子,自然是算不上富裕的。以往愿意过来这里的人,几乎就只有倒卖鹿皮的行商,偶尔再算上药草贩子,一年到头,镇里的流动人口屈指可数,少到全镇千多名居民,可供外来人住宿的旅馆,就只有一间老旧的土木楼屋。
镇内的设施建设也很简陋,路灯是没有的,就连像样的道路,也只有通向教堂和中心广场的那几条,平日里,居民们也大抵就只走这几条,他们的生活相当单调,几乎就只有狩猎,祈祷,吃饭和睡觉。
因此,镇里的一些男孩,在他们的成年礼结束之后,都是愿意朝外跑的。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有可以吃的更好的工作,有皮肤更好、身上不沾鹿骚味的姑娘。
这是以往镇里的情况,然而今年不同了。
确切的说,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由于南境涝灾成疾,国都纳兰嘉德的贵族老爷们下放赈灾政策,共和国的税务兵们开始平抑粮草价格,从周边的村镇以溢价征集肉粮,发放给灾区的饥民,这对于不曾拥有过田地的雄鹿镇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许多在外奔波多年的镇民,都已经皆数回来了。为了让镇里的鹿肉能卖个好价钱,男人们夜以继日地狩猎鹿肉、野猪肉,女人们自发组织,在镇里建设了多间晾肉加工场所,将猎来的肉制成便于保存的风干肉,卖给前来征集肉量的税务兵。
一个月后,由于雄鹿镇的肉粮产量、质量都很优秀,国都方还因此给镇里颁发了救灾奖章,并将镇子划为了救灾专区,从南境逃来的灾民,有一部分被安置在这边了,在镇外靠山的荒野扎了棚营,食物由雄鹿镇专供,价格比往年翻了几近三倍。
再后来,国都方面又组织了安抚民心的艺人团,在商讨许久之后,决定将其中一支派遣到食物充足的雄鹿镇来,并做了大量的宣传,呼吁周边村镇的人们前来观看。
这一下,让原本已经快要人满为患的镇子,变得越发喧闹起来。
共和国的士兵、神圣教会的人员、从各方下来的贵族老爷、身裹金甲的伟岸骑士们、想借机赚点小钱的商贩,等等等等,不大的镇子里人潮摩肩接踵,冷清的道路早就被踩的泥泞不堪,路便的摊位比比皆是。
这是雄鹿镇有史以来,头一次接纳如此之多的外来人员,镇长与镇民们忙的晕头转向,连屁大点的孩子都有了跑腿赚钱的活计,可供住宿的旅馆自然早就不够用了。
一些有身份的老爷们都住去了教堂,家中有空房的镇民,开始以一翡翠银币三晚的高价向商人提供住处,更多前来观看演出的人,则是带着帐篷住在了镇外,与士兵的营地瓜葛相连,火把的光亮,在夜空下汇成一片红海。
这一晚,据说是演出的最后一晚,那些技艺高超的流浪艺人,要展示压箱底的本事了。
舞台就搭在镇里的中心广场,在夜幕还未降临的时候,那边就已经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考虑到治安的问题,从几天前开始,由圣·乔治币行出资,已经在这边建立起了成排的灯柱,道路也经过了修缮,变得不那么绊人了。
夜色降临之后,广场周围的热闹程度,已经快要赶上那些底蕴丰厚的名城了。小贩的吆喝,路人的笑谈,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不时连角马车都会出现,喧闹的气氛恍如过节一般。
“莱恩哥,莱恩哥,你看那边!”
人群之中,有个小不点男孩在路边跳着叫着,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烤着炭火的陋棚,棚下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烤着不知名的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