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公爵被捕关押,如今成了我的阶下囚,可我不会因此就小看他。那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尤为擅长攻心之策。王宫的行刺计划没那么简单,莱克斯公爵很怕死,否则也不会变得这么急躁。若不是我获得了雷克蒙家族的支持,若不是教会这座大山压至头顶,若不是”
说到此处,维多利亚有了片刻的停顿。
随后像是轻声叹息:“若不是母亲以死自证清白。按他以往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快就露面,他会继续躲在夫勒斯克堡里,每天琢磨着怎么能让我悄无声息的去死,死得和他毫无瓜葛,并将这一切都栽赃到别人的头上。”
是啊
想想那之前都发生过的事。
前任国王的意外,立摄政太后,小王子的死,维多利亚身上的疤,王城的灾难,太后的死,真理之门所有的事情,听起来好像都和克莱夫家族沾不上半点关系。
前任国王是太后下的手,毒死小王子的是维多利亚的叔父,王城灾难事件的元凶是特蕾莎,太后则是自尽,她死于无法释放的仇恨与深埋心底的软弱,她是欲盗国而失败者。人们会认为她愚蠢,自私,多疑,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相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至于勾结异教徒
即使是像我这样知道内情的人,若不是有维多利亚的点明,我也不明白这其中克莱夫家族究竟都参与了什么。他们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深谙借刀杀人的真髓,除了雇佣刺客这种有钱谁都会干的事以外,克莱夫家族或者说老公爵他真的什么都没做,绝不留下任何把柄,连话柄都不愿意留。
可所有的事,最终获益的人都是他们。
国王死去,政权分崩离析,仓促间摄政太后上位,可她却是个恨透了王室的北方人,她只会加速王室的陨落,为他人成就伊森贝尔最强大的军队——铁甲卫,被人玩弄于股掌然后死去,死了还要代替别人的罪行背负骂名。
杀人诛心。
这样的事,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即使有谁猜到也不敢往外讲,只能藏于心中,这是所有人都害怕克莱夫家族的原因。因为玩不过,玩过了更打不过。
等维多利亚即位的时候,一切为时已晚,敌人的权力已经稳固,不是一个国王可以任意措置的存在了。
对维多利亚来说,老公爵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需要尽全力去应对的强敌。
“只要能杀了我,失去博斯韦尔的王城,那些高墙和城门对他而言形同虚设,王室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我们将失去荣耀,失去尊严,失去过去和现有的一切,未来还会被定在王国历史的耻辱柱上,而我将成为伊森贝尔数百年以来最无能的国王,因为他们会为篡权捏造一个合理正当的借口。这是必然的结果,也是莱克斯公爵最想看到的结果。”
维多利亚将满头金发收拢在脑后,一对白嫩的玉叉搭在床边,紧裹着身体的睡袍下摆微微撩起,露出消瘦笔直的大长腿。
她似是对我,又好似只是对自己在轻声说话,眼神眺望至窗外远方的灯火。见此我想了想,侧过身子拉起被角,把她的腿盖好,再轻轻拍一拍。
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沉甸甸的难过,尤其是在听她平淡的说出那番话后。
因为这不是完全没可能发生的事。
维多利亚面对的是一个城府深沉,精通算计,运筹帷幄,耐心十足,胆大心细有魄力,懂人性,并且野心勃勃的老家伙。
如果不是我明白他的统治思想,如果不是我曾在自己家里听过那个不知道死活,也不想知道死活的胖子统领所说的,有关于征税的新政策。如果不是因为我来到王城,认识并认可了维多利亚,假如我只是在很远的地方,听别人说起这么一个人,说起他的事迹,我大抵会在心里佩服他吧。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