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把钱拿在手中,看着枪长道:“我听张三娃儿说你要跟他出去,我答应过你给你路费的,你知道我虽然有工作,但是工资不高,这就差不多是一个月工资了,你拿着!”
枪长哆嗦着把钱接过来,心里的是五味纷陈,酸的辣的苦的甜的一起涌上来,心里有些感怀,难怪那瞎狗日的说我过完年就有贵人相助呀,先是大爷家,再是这白师,都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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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张三娃儿,每个人背了一个塑料口袋,先是从镇上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省城,然后从省城坐车到张三所在的路桥工程队。一九九三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长途卧铺,都是硬坐,到了县城枪长已经吐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张三娃儿一路上就像照顾小媳儿一样,一会儿是水,一会是纸。在车站喝了豆浆,边喝边吐,弄得那卖豆浆的胖婆娘跳脚大骂:“屙血就屙远点,哪来的土包子,坐不成车就别出门。给老娘扫干净了。”
张三一边打扫一边给胖女人道歉:“我这朋友是第一次出门,没坐过长途车,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枪长此时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肚子里翻江倒海,偏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得出来的,脸青得吓人,头上的长发乱七八糟,有的已经被搓成了疙瘩,头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抱着塑料包蹲在地上,就像马戏团的猴子一样,不过是一只病猴!
张三买好到省城的票后,就扶起枪长先登上了长途车等候,枪长刚一上车闻到汽油味就开始干呕不止,张三愁容满面的说:“枪长呀,你能不能坚持,我们身上的钱可不多,不能在县城停留,还有好几百公里的车呢。”
枪长摇着头,声音已经半死不活了:“三娃呀,我没事的,只是不适应,你放心,我顶得住!哇……”张三看着他的样子也无可奈何,生怕到了地头也会一病不起,出外打工最怕的三件事:一是老板跑路,二是意外受伤生病,三就是吃喝嫖赌。
客车到了下午四点才出发,枪长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就像被架在火炉上烧烤一样,加上超载了十几人,本来只坐四十五个的一下子被塞了六十个,到处都是汗臭味,烟草味儿,呕吐味,枪长全身汗水直冒,忽冷忽热的一直在车上折腾,张三娃儿也无法再照顾枪长了,两人在座位上东倒西歪,跟着车子不断地扭来扭去,差不多二十个小时后,好不容易才进入省城,宽广的道路,高楼林立,到处飞奔的小车,人流,车流,音乐,喇叭声不断,进站后,张三的眼睛已经亮晶晶的,只有枪长呼吸微弱,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脸色青白得十分吓人,张三急忙摇晃着枪长呼喊:“枪长,枪长……”
眼睛睁开一线,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到哪儿了?”
张三长出口气道:“省城了,再有四百公里就到地头了。”
枪长呻吟一声骂道:“这是人坐的车么?老子要死了。”张三呵呵笑道:“我头一次出门比你还差劲,你现在还骂得起人,我那会儿连省城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枪长转头看看四处都是垃圾,几辆满是污垢的客车停在左右。“这就是省城呀?跟我们县上二比嘛。”
张三笑道:“这是专门停放县上客车的车站,外面可漂亮了。”枪长扁着嘴骂道:“马屎外面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张三将包扔到枪长脚下说:“你看着包,我去买票。千万别四处跑,别看这里很小,只要一出去,想找人就难了。”
枪长蹲在地上抽起烟,脸色还很苍白,但精神已经开始慢慢回复了。心里骂道:“打什么破工,早知道要坐这么远的路,老子还不如在县城去干泥水工。”
又想总是来过了省城,嘿嘿,回去可有得吹了,省城呀,转着头四处打量,除了车和人外,远处的几座高楼让枪长有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