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洹河的沙坑里,吴培文一直躲到天黑,才摸索着回了村子,一进家门,直奔西屋马棚,看到一切如常,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到堂屋去,发现自己进城照的十多幅相片儿,原来镶了镜框,都挂在墙上的,现在都不见了。以此判断,吴培文认定鬼子还是要来的,而且会把目标直对着他。
还算吴培文会料事,觉得把大方鼎埋在西屋的牲口棚也不保险了。便在当晚,又和自家兄弟在专门存放牲口草料的东屋挖了个更深的土坑,从西屋的牲口棚里起出大方鼎,转移过来,埋下去后,从睡炕上抽出草帘苫在大方鼎上,填一层土,夯一层土,一直夯填到地面上,再弄了些地皮上的旧土,覆盖得看不出不同,就又把草料杂物堆填进去。吴培文这么做还不放心,又出资20块现大洋,从城里的古董商手里买了个二尺多高,三尺方圆的三足赝品铜鼎,藏到自家的炕洞,以为疑阵,诱导日本鬼子受骗上当。
这一招果真见效,不久后的一个下午,日本鬼子与伪军土匪再一次包围了武官村,直扑吴培文家,扒开炕洞,取走了赝品。
日本鬼子好骗,伪军土匪却不好糊弄。以后的日子,他们仍死死地盯着吴培文,看他如何动作。这一切,吴培文心知肚明,为了摆脱汉奸土匪的纠缠,确保大方鼎平安无事,吴培文召集来自家兄弟,对大方鼎的保密做了周到的安排,然后告别家人,踏上了避难之道。几年时间,他先后去了徐州、蚌埠、淮南和南京等地,每在一地,他都不敢多停,免遭他人发现,直到抗战胜利后,他才又回到武官村的家里。
当初参加挖鼎的人,又开始合计卖鼎了。消息被安阳县政府的一位陈姓参议获知,便上报安阳县国民政府县长姚法圃,由他带着县古物保存委员会的主任陈子明,并一班枪械上膛的警察,和部分安阳国民党驻军,来到吴培文家,迫使他从东屋的草料房挖出大方鼎,拉运到县城后,安放在县东街的萧曹庙里,任由地方百姓参观。当时的《民生报》对此情景作了报道,称每日“观鼎者动以千计,盛况空前少有”。陈子明还召集了一帮古董界的行家,对大方鼎作了进一步考证,认定其为远古时代的宝器。行家们据此还对陈子明说,大方鼎必有双耳,让他再去武官村查找。陈子明没敢迟疑,再次报告县长姚法圃,派了警员,随同陈子明去了武官村,动员吴培文说服收藏鼎耳的叔伯哥吴希增,自愿献出鼎耳,这才使分了家的鼎身和鼎耳,又合为一体。
值了!2005年9月,历尽劫难的司母戊方鼎,在离别故土59年后,经由国家文物局批准,才又一次回到它的出土地,85岁高龄的吴培文手抚他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大方鼎,嘴唇剧烈地颤动着,他说的头一句话,就是那两个掷地有声的字。确实如他所说的,值了!大大的值了!
司母戊方鼎按照合约,将在出土地借展90天,我就是在这个期间,在借展的殷墟博物馆看到它的。
来到殷墟参观的游人,来到司母戊方鼎跟前,原来喧嚷的人会禁了声,原来疾步而走的人会慢下脚步,站在鼎前,请来香裱,毕恭毕敬地揖手作拜……我学着大家的样子,也给司母戊方鼎敬了香,化了纸,我知道,大家敬拜着司母戊方鼎,既是敬拜我们远古的祖先,也是敬拜我们的现实生活,能够永远和谐平安,康健欢乐。
关中闲人 '2008…8…5 15:17:54' 评分(0 分)
写小说和研究历史是不同的两个领域。创作需要想像,研究需要博览资料。闭门造车,以讹传讹的研究态度是不可取的。望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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