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回去的,若是鲜血淋淋的怎么见他?”
“那你昨晚……”
胤祥只说了半句就忙回过头去,因为我坐到榻上解了盘扣露出肩膀给自己上药。“昨天是昨天,昨天我会永远记着,记着自己是怎么被逼离开家的,这是我第二次被逼着离家,而逼我的始终是同一个人。喂,搭把手,后头我够不着。”
胤祥忙道:“我叫丫头进来。”
我一皱眉头。“怎么?怡亲王的手那么金贵吗?我是麻风病人还是怎么着?”
“于礼不和。”
我一把将瓷瓶扔的老远。“这会子来说什么狗屁于礼不和了,你以为抬出胤禩来我就会上当吗?”
胤祥回过头看我气呼呼的拢上衣襟。“你怎么知道那东西不是八哥给的?”
我冷笑一声。“我从来没穷到用瓷瓶子装药的地步,就说你不会骗人,那药一闻就知道是太医院的破烂玩意儿,我家里只有济云堂的好药,你想蒙我还早了点儿!”
胤祥无奈的看着角落里的瓷瓶。“皇上怎么可能让八哥再送东西给你,你难道真要这么耗下去?”
“有何不可呢”
胤祥不解的望着我,我只勾起一抹冷笑。“原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我不可,但现在我明白了。”
“哦?为什么?”
我单手扣上最上边的盘扣,因为我的另一只手很疼。“因为他害怕我死,听起来或许很荒谬,但这是事实,连他自己都无力改变的事实。这世上只有我不怕他,只有我明白他,只有我了解他,同为上位者,我身上有太多地方跟他相似。只有我才知道他的愤怒和无奈,只有我才深知他灵魂的寂寞与孤独,只有我拿他当人不用看君主的眼光看他,所以他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能找回自己。老十四恨他,太后娘娘怨他,臣子怕他,后妃畏他,连你都没胆子再喊他一声‘四哥’,你们之中或许有人理解他,但没人敢用同情的目光看他。身为君主最大的难题不是国家的衰败,不是政敌的分权,不是后妃的嫉妒,不是臣子的虚伪,那都是外因,是可以克服的。唯有那与君主之位同生的、深入骨髓却又无法排解、甚至无法倾诉的空虚感最难缠,因为那种感觉是从心里冒出来的,任谁都无力阻止,哪怕他是至高无上的皇上。我研究他数十年,所以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我恨他数十载,没人比我更不怕他,我有些血亲不是东西,没人比我更知道被至亲抛弃是什么滋味儿。所以他要我好好活着,任我挑战他的底线却不叫我见阎王,因为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女人,而是知己,如果我死了他只能独自品尝那无上的孤独,再也没有排解的机会,那滋味儿可比死都难受,所以他害怕我死。”
胤祥神色极为复杂。“所以你故意让八哥弄伤你,故意不上药,故意死给皇上看。”
我看着窗外廊子上挂着的金丝雀。“上位者需要超乎常人的精神来支撑自己,我本人极为脆弱,所以我总是要找精神上的大树,先是我外公,后是我丈夫,舅舅、表哥、琴儿,弘旺无一不是我的支柱。哪怕他们中有人已经仙逝多年,至少他们的关爱始终暖着我的心,所以我才能一次次的克服困难,打赢对手,撑着早该见阎王的身子活到现在,可皇上……”
我轻笑一声。“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是我生平仅见的最可怜的人,莫说弟弟老婆儿子不跟他一心、亲娘怨他冷血,就连先皇都曾在死前烧毁了圣旨,仅仅是因为我说了二阿哥性命怕是难保的话,再没个比他孤独的,而这些孤独偏偏有一半儿都是他自己找来的,这是我与他最大的不同点之一。”
“还有什么?”
我狠狠地一把拍上自己的伤口,刚才不是要疗伤,而是把绷带撕掉,所以刚有些愈合的伤口立马就开始渗血,我回过头走向胤祥。“我早就活够了,因为我活得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