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丫头听见还以为咱俩吵架呢。”
胤禩苦笑着翻翻袖口。“你真是黑心的奸商,一件衣服居然翻了十倍,亏你还有脸说老九人参的价钱定的高。”
我拿了一把玉梳递给他,自己坐到他身边任他替我打理青丝。“这就叫知识产权,全天下除了裁云坊找不出第二家来,这衣服是专门给达官贵人预备的,贵才能显出他们有钱来,为了面子他们是不会在乎银子的,要是定在五两才没人买呢,老百姓穿不起,达官贵人嫌不上价。你别叫老九去买,他会恨死你的。”
胤禩很难理解。“这话从何说起?五十两银子老九还不放在眼里。”
我相信自己脸上一定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我说过了,咱们家人少,一人两套才不到五百两,他家里有多少女人?女人的衣柜里总会缺一件衣服,这显身材的冬衣更抢手,老九穿了,他那些怕失宠的女人还能不跟着要?上至福晋,下至通房丫头,加上他的儿子女儿,再添上几个颜色换着穿,你是想活活逼死他吗?”
胤禩越听笑得就越厉害。“你不说我都忘了他那些女人了,说的也是,那么多人要,怎么也得万八千的,他非疯了不可。”
“所以说啊,你趁早甭开口,免得好心办坏事儿。”
胤禩无奈的点点头。“知道了,没想到人多还有这么大的坏处。”
我闻言不禁冷笑出来。“‘滋生人丁,永不加赋’,三百年后这片土地人满为患,连尸体都必须强制火化,因为没有地方安置尸体。住房和吃饭都成问题,当政者为了遏制住局面,强行一家一个孩子的国策,直到我出事之前,人口过多依然是这个国家首脑头疼的根源。皇上一句话害得这个国家无法轻装上阵,看似仁慈的国策没有一个字不带着残忍。因为永不加赋,所以敞开了生;因为永不加赋,所以人没有不进则退的危机感;因为永不加赋,所以财政出现亏空;因为永不加赋,所以造成人吃树叶、人吃人的惨剧。后继之君不敢更动祖宗成法,大清三百年而亡的根源就在这句‘永不加赋’上!”
胤禩大惊。“你说真的?!怎么不早说?”
我笑得越发冷了。“这就叫好心办坏事,越是好心,越是坏事。早说?早说了有什么用?你那深信多子多福的皇阿玛能听进去吗?”
胤禩手一滑,玉梳子滑落成了碎片。“这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俯身捡起梳子的碎片。“大清的问题多得是,作为末代王朝这条超级破船,要补的漏洞实在太多,我能看清漏洞在哪,也能做到换船板不换船,可我不会去做,因为你的皇阿玛没选你。”
胤禩脸色很难看。“你继续说。”
我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没走大运河,是从天津卫运来的,因为大运河的问题也很多,如果走大运河,云字号的利润就所剩无几了。这些问题就像河堤上的耗子,平日里什么都看不出来,需的等到潮水袭来才能看清到底有多少耗子洞,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大运河如果出了问题,军队和北方就要断粮,人要是没饭吃,你说会怎么样?”
胤禩脸色更加难看了。“会造反。”
我轻笑。“瞧,你这不是很明白吗?不止是造反,军队一弱,外敌便会入侵,内忧外患夹在一起,哪个朝代能躲过最后的劫难?金家本来就是皇室后裔,可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因为这片土地上的战火足以毁灭任何东西,包括他们的生命和姓氏。”
胤禩十分纠结,作为爱新觉罗家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想让大清亡国,可他却无力扭转康熙的决定,我轻叹着窝进他怀里。“别想了,那已经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任何人都是卑微的螳螂。”
胤禩把脸埋进我颈间。“我宁可不知道这些。”
我摸摸他的光脑门。“